“止静!”上官清流喝止于他,缓声道,“苏兄,清流明了你苏家世代效忠楼兰皇室,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却,即便苏兄犯下大错,依律问罪也就是了,再因着乃是暗卫之命,亦该坦荡处置方不违律令亦可奖惩分明以诫旁人,断不该行这暗下毒手之举!”微顿了顿,“遑论,下毒亦是罢了,更是这身后投没乱葬岗……清流实难苟同。”
穆隐本是不明因何闻止静如此莽撞,而上官清流又这般毫不偏私,直见了其二人与默不出声的孟子之互过眼色,方顿悟其兄弟三人乃是做戏!心内不禁暗自喟叹。
苏吾启现下心乱如麻,虽是自身叛离苏家及主子,于上官清流有活命之恩需得报答,却仍并不愿将楼兰国中秘事相告身为异邦之人。然,上官清流之语委实令其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这数十载所经所历,若论功绩恐确非上乘,却终是并无大过,尤是自领下国师府管家之职后,于国主陛下更是……嘶,思及此,苏吾启顿时一惊,满脸具为不可置信之情。
“苏兄?可是有何不适?”上官清流几人眼见苏吾启面色惨白,具是围拢近前将其扶稳。
苏吾启双唇微颤,“上官兄,恐是,启或不该察查陛下!”
“你可是发觉何事?”穆隐疑心骤起。
上官清流已是切上其腕间脉门,并未觉察毒发之态,便了然该是方才不知何语使苏吾启有所启迪。“苏兄,慢慢道来,清流或恐可为兄释疑。”
苏吾启抓紧上官清流手臂,急可可出声道,“接任国师府管家之前,启从不曾踏入陛下为太子时所居太子府。然因得授命,启便是揣度陛下定然于方至未久的国师不甚安心,故于国师出访游说周遭邻邦之时便将府邸彻查一遍,虽是并不得证,却终是疑心似有暗道纵横。启便思忖皇家必是不得如此如表象那般静而无波的,因此即便疑心却不曾深究。然数月前,国师再度远游,启亦是偶然于一深夜寻访各处时,于花园假山周遭闻得异响,便顿感古怪,支开府兵,回转房中更换了夜行衣重又匿于暗处,竟是……”似是仍旧心有惊惧之情,苏吾启抓着上官清流小臂的手不禁收紧,继而道,“竟是隐隐可探得于地下传出的阵阵凄惨哀嚎之声!启当时便是大惊,确实了并无暗道暗门出入口后,忽而灵光乍现,便悄悄潜入荷花池之中,当真于池中假山之下惊见一处暗门!因得惊诧并摸索过久,便仅得记下所在匆匆上岸。之后数日启苦习水下闭气之能,再择良机复又寻觅,终是寻出关鞘所在,入得暗门竟是另一番天地!原来那假山乃是个通风、透气所在,可连通水下与暗道!而暗道另一端尚有暗门,启并不得章法,胡乱触碰之下险些命丧其中。恐是暗道之内尚有消息机关,可将有擅闯者之举传达其内,启慌乱中听闻有人下令捉拿,方急急原路退回,不敢迟疑连忙逃回卧房换下全然浸湿的衣衫,不及掩藏房门便被府兵敲响,称作乃是护卫军大统领苏闰已然入了府。无奈启佯装佳梦被扰一身中衣仓促出门,大堂兄已是立于我院中了。幸得不过寻常盘问了几句,皆被启蒙混过关方松了口气。而后我极为谨慎探听消息,却毫无所获,然竟有一日得陛下召见亲询国师之事时,陛下那……那……”
“如何?”上官清流似是有所警示不住追问。
苏吾启双眼具是深深难以置信之情,“陛下该是那几日受了风寒,轻微有些许喉部不适,待询过启无关痛痒后便打发了我离去。却,我因得心中疑虑之故行错了宫道,再及发现忙抄小径疾步转回,不想于御花园一侧恰巧远远撞见陛下与蔡大人低语,而陛下轻咳数声后那声音竟与我于水中密室内闻得的那句‘即刻命人将其捕获’极为相近!正是惊得一时茫然之际,幸得数名宫女嬉笑打闹被蔡大人发现训斥,启方回神屏息隐身花丛之间避过祸事!却是出宫门之时再度撞见大堂兄,他见我面色不佳便多询了几句,启哪有心思,佯装不适匆匆离开。而自那之后,我便是觉出似有人暗中监视于我,因并不得何不妥,启亦未曾受其所扰,直至国师回府。”
接过闻止静呈上的茶盏,苏吾启猛地灌了一口。“国师将其弟子,便是那匈奴大都尉兰大人同邀回府小住,启便是将其安置于客院之内,更是私心一试,尤是与荷花池一墙之隔。果真不出数日,国师寻我问起隐隐刑讯声之事,我便是谎称恐乃是国师府西北向数里之地的大牢处置重刑囚徒所致,然国师并未全信,暗中遣人入荷花池探询,却终因寒冬之故不得有获,启便以此为由禀明了陛下。陛下当时紧盯着我满面肃杀之气,那询出的话语亦是有所指,如今想来,必是因我之举使其生疑方引来此等杀身大祸的!哎。”
上官清流闻罢长叹一声,“想来该是如此了,不得相证却是疑心苏兄,方择了这般隐晦手段将你除去。”微默一时,“如苏兄所言,终是楼兰全然掌控于国主陛下之手,国师姬伯恐是与陛下串通所演的双簧,不过为得避人耳目?”
苏吾启颔首,“是。国师于朝中一经大权独揽,着实触及了些许重臣利害,然此乃陛下所愿,可将其等有所牵制、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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