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是将眸光移转于我之身,我那尚不曾尽消的笑意便是僵于唇角。
“哦?竟是顾公子亦是于此?当真幸事。”兰鲜见我错愕微愣之态即刻出言讥讽,“大汉天子陛下,外臣与顾公子亦是相识一场,恐是其现下之态亦是与外臣见而生欢呢,哈哈哈。”
一众朝臣已有生怒之意,却是我闻言最先有应。先是朝着龙椅上的九五至尊拱手一礼,方笑应,“皇上所言甚是,顾名确是数月不曾见得上官大人,心内一时欣喜方至殿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得了皇帝一笑而过的拂手示意,转而朝着兰鲜亦是笑道,“兰大人所言亦是有理,顾名得见大人毫发无损立于我大汉朝堂确是惊异,仅是这笑非因见而生欢,反是不断告诫自身‘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之训,以防一时按耐不住愤恨之情于皇上面前失了分寸。”微一顿,又是笑道,“却是这笑意乃是因得上官大人之语,遥想去岁大人于玉门关前逃遁之时必是较之现下来朝更为迅猛,终是,此番来朝可得见我大汉圣驾天颜实乃三生之幸,而去岁,呵呵,大人乃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为得,实为性命!”
“哈哈哈。”经了我一番相释,众人皆是明了上官清流方才之语乃是何意,一时之间嘲讽笑声充斥整座大殿。
“你!”兰鲜微眯双眼恨意滔天,却是转而一笑,“顾公子,自楼兰一别亦是已有数月,公子竟是于这大汉朝堂较之楼兰之时甚显拘谨。难不成亦是觉着楼兰更为自在?”
“嗯,确实如此。”我不慌不忙仍是淡笑以应,“顾名于大汉为臣为民,得见国君自是自心内诚服,未免礼数有失方需得时时谨慎;而于楼兰不过为客,楼兰国主待客有道方使顾名感念主人敬意有佳,自是无需有何拘谨。”
上官清流本是闻兰鲜挑唆之言险些失态,却是再闻我回应之语安心不少,极为赞许道,“顾贤弟所言甚是。兰大人该是与本官感同身受才对啊,终是,令师再如何于楼兰万人之下,却仍是臣子,楼兰国主大度方尊称一声国师罢了。”
兰鲜自是不会认输,斜睨上官清流道,“上官大人于此大殿之内岂非同是如此?”
“哈哈哈,”龙椅上的皇帝忽而朗笑出声,“特使自是不知,我大汉乃是礼仪之邦,朕虽为天子,却是这泱泱大国、广袤疆域时时需得仰仗众位臣公大人相辅,实难如寡境之地一般一人便可足以应对啊。”
“乃是皇上礼贤下士治国有方,实属圣君明主之为,臣等不过略尽绵力,自是不敢担皇上赞许。”满朝臣子异口同声,皆是敬意十足之容。
兰鲜被如此阵仗惊愣一时,不想大汉朝堂乃是如此景象,纵是不过表象而已,却终是于外人面前亦是如此同仇敌忾之态。较之匈奴一众恃功傲物、仗势凌弱之辈实乃天壤之别!
微微收敛了些许心神,兰鲜便不再于口舌之上逞快,而是直奔“要点”道来,“大汉天子陛下,外臣此番前来觐见,一则乃是为修两邦昔日之好,二来便是于这互市通商予以商讨。”微顿了顿,竟是唇角一勾,露出邪魅之态,“这互市自是容易,仅是这修复旧好之事,乌威单于特命外臣与陛下恳请,和亲!”
“和亲?”他这一语即刻引得满殿哗然。
翟相国望了一眼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沉声道,“不知乌威单于欲将哪位公主嫁入我大汉?我朝一众皇子、王爷皆为上佳人选,又是乌威单于可有选中夫婿?”
“这位老大人有礼。”兰鲜不知朝臣官职实属自然,却见这位老者身居百官之首位、较之周老国公更是靠近皇帝高阶之侧,便揣度定是身份非同寻常,故而特此一礼。
“原本乌威单于确是欲将我草原至宝、单于最是爱重的小女儿曼拉娜雅公主嫁入大汉的,却是经了全族商议便予以作罢。只因世人皆知我草原不分男女皆善骑射、好自由,若是令得公主远嫁中土更是被拘于后宫难免不忍,且是大汉自古不缺惊世美人,如此便唯有求娶大汉贵女嫁入我匈奴此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