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一进屋,聂晓蝶眼前一亮,快步奔到房间中间的浴桶旁,一脸惊喜。
“姐姐,这里有浴桶!今晚我们可以好好泡个澡了。”她伸手去浴桶中探了一下,里面竟是已经装满了热水,水温不冷不烫,刚刚好。
“怕各位小姐们来了现烧水来不及,倒都是提前弄好的。小姐们要是觉得水凉了,只管吩咐老婆子,再加热水就是了。”
引两人进来的婆子帮她们把行李放好,垂了手立在那里等她们吩咐。
“我倒觉得正好,姐姐你试试。”聂晓蝶回头冲萦素笑道。
萦素却去屋里圆桌前坐了,那婆子手脚倒是麻利,赶忙过去给她们倒了两杯茶水。
“妹妹觉得合适那就是合适了。”萦素是今早刚在家中沐浴过的,这一天的颠簸有些乏了,倒是没有了沐浴的意思。
晓蝶高兴的答应一声,冲那婆子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那婆子低眉顺眼嗯了一声,脚下微微挪了两步,却不肯就走。
晓蝶略一思索,便走去床边解开自己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荷包,摸索出一块碎银递给那婆子道:“今日辛苦嬷嬷了。”那婆子也不推辞,接了那银子,眼睛却看向萦素。
萦素这才明白那婆子留在这里只为了要讨赏钱,忙也学着晓碟的样子,去自己包袱里取了一个荷包。当时只为她方便拿,亭长嘱咐管家将银子都换成一钱一枚的金钱,一个金钱相当于三两银子。
晓碟眼尖,见她手里拿了个金色的钱过来,忙冲她偷摸的使了一个眼色,又去自己荷包里取了一块碎银递给那婆子道:“这是我姐姐的份。”她这两块碎银加起来也只几钱罢了。
那婆子冲她点头哈腰的道了谢:“那就不耽误两位小姐休息了,一会等各屋的小姐们都住下了,奴婢给两位送饭菜过来。若有热水之类其他需要的,小姐也是尽管吩咐就是。奴婢就在屋门外候着。”说罢,这才快步转身出了门,从外面帮她们把门带好了。
“姐姐,这些人哪值得给这么多,不过是意思意思罢了。”晓碟怕那婆子还在门口,便悄声的提醒萦素,又推了推她的手,让她依旧把金钱收好。
“怎好让妹妹破费?”萦素刚才看了一眼晓碟的荷包,小的可怜,怕是里面没有多少银子。
“姐姐这么客气干什么?横竖这些钱买醋不酸买盐不咸的,进了宫也拿不出手,花了倒利索。”晓碟满不在乎的把荷包上的带子抽紧,也懒得再放回到包袱里,一扬手,直接丢到床上。
萦素想着她刚才在车上说她父亲还娶了好几房姬妾,照例说家境应是殷实,不想却还不如亭长对自己这个假冒的女儿更大方一些。但见她刚才说话时眼圈有些红,想是有些难言之隐,见她自己不说,也不好去问她。
“姐姐,你先洗吧。你洗完我再洗。”晓碟转过头来冲着萦素笑道,她刚才还微微泛红的眼圈好似已经没了,倒让萦素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你洗吧,我不喜欢泡这种浴桶。等会我让她们取盆热水泡泡脚就好。”萦素摇头,不知为何,她每次看到这种高大的浴桶心里都有些害怕。
当初厨娘和张妈给她洗澡时,她也是不肯进桶里,只让用木盆舀了水出来擦洗。后来张妈和尹夫人都说她必是小时候掉落过水里的,被水淹过的人便是会怕水。
晓碟见她推辞,也不再谦让,她因懒得叫那婆子进来,便自己扯了屏风挡了,脱衣进了桶里去沐浴。
过了没多久,那婆子便送了晚饭过来,晓碟隔着屏风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中午她们四人一桌,属她吃的最多,或是因为坐车坐的时间长了,如今却又是饥肠辘辘。
等她听萦素吩咐那婆子出去了,也顾不得擦干身子,随手扯过桶边备好擦身的毛巾裹在身上,光着脚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在房里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倒是险些吓了萦素一跳。
晚间这饭菜没有午间那般精致丰盛,无非是有荤有素,晓碟也不用筷子,伸手便去盘中捏了一根鸡翅膀啃了起来。
萦素看她这吃相完全不似大家闺秀,有些哭笑不得。又惦念着这早晚还是有些凉气,怕她着凉了,忙去自己包袱中翻出一件新做的翠色丝绒披风给她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