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目送枫走后,素儿刚才还笑意盈盈的脸却顿时冷了下来,神色变化之迅速甚是骇人。
她招招手叫来寇珠,嘱咐道:“你在前殿里守了,若有人来,便去后殿禀报与本宫,没有本宫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后殿。本宫身子乏了,要静静的休养。”
寇珠答应一声,忙安排人殿外和前殿里四处守了。
素儿见安排妥当,这才独自一人朝后殿而去。临去时,瞥见枫丢在梳妆台上的那张账单,便顺手拿起看了一眼,待看到上面的金额,才明白怪不得刚才枫那个表情,她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将那账单纳入袖中去了。
回到后殿的寝宫门前,她反复确认四处没有人,这才自己开了门,转身进去。
“他已经走了。”她低声朝着床后说了一句。
床幔轻轻摆动,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男人从床后隐蔽处走了出来,他容颜俊俏,却带着一丝的邪气,冷峻的神情中有一种女子无可抵御的魅力,这个穿了太监衣服的人竟是天赐。
素儿见到他,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她上前两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亲昵道:“不过是隔了几日没见,你便想我了么?”
刚刚枫来之前,她原本独自一人在寝宫里休息,没想到一个身着太监衣服的男人未经禀报便推门而入,她正要出言训斥,没想到竟是他。
正要说话间,寇珠便禀报陛下来了,他便在她床后隐蔽处藏了,令她出去周旋。
因惦念着藏在自己寝宫的天赐,刚才她便推掉了枫共进午膳的邀请,匆匆回来见他。
天赐伸手将她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拉开,大剌剌的走到床边坐下,“等了你几日,没见你出宫,我便进来了。”
虽然刚才被他那般冷漠的把手扯开,素儿却未着恼,抵不住好奇问他道:“你是如何进来的?”她看了看他那身太监服饰,眼中透过一丝怀疑。
他冷笑一声:“怎么,你以为我是做了太监了吗?”
“那你是怎么进宫的?”她依旧是不解。
“这有什么难?我令人去宫门处守了,看有太监出来采购东西,若是一个人,身量又相仿的,截杀了便是。”
他嘴边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这天龙国的王宫,看似进出管理的严格,其实也不过如此。也是因为前几天看她出入皇宫并非那么困难,他才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如今在他看来,来去随意。
早知如此,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安排这女人进来,倒是浪费了自己诸多时间和功夫。
“只是这宫里的人出去了,若是被他本宫里的人发现没有回来,去那门口查了,你自是要暴露身份的。”素儿一脸担忧,只担心不像他想的那般容易。
“今日我只是来探探路,一会便出宫,到时只怕他们还未曾发觉。”
话虽如此,他也知今日之事暴露之后,怕是宫里会加强守卫,再想蒙混进来只怕没这么容易了。
“你这进展如何?”他皱眉看向素儿,怪她不及时出宫向自己禀报。
“我还未及给他服下毒药,因为……,他还不曾临幸过我。”素儿羞红了脸,说着话低下头去。
“怎会如此?”他诧异的看着素儿,便是眼前这个女子抵不上萦素的气质,也自有一股娇羞动人之态,一般男子,又是年少气盛,见如此女子,还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如何会不动心。
“莫不是你暴露了?被他识破了身份?”他面色冷凝。
“怎么会,若是如此,我岂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再说刚刚陛下还邀我共进午膳,若不是惦记着你……”
素儿见他不关心自己,只顾关心任务进展如何,心下有些不乐意。
见他沉默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有些冷峻阴郁,心里倒是有些害怕,忙又道:“说来也巧,我这刚一进宫,那尹婕妤就得了痘疹,他说宫里有人得痘疹的话,是要避讳男女之事,只怕是因为这个原因。”
天赐听了尹婕妤这三个字,眉毛一挑,又闻听她得了痘疹,立时站起身来,他攥住了素儿的手腕,紧张道:“现在那个女人身在何处?”
他知这宫里得了痘疹的都要移出宫去,真若移出宫,想要找那女人倒是比在宫里容易,就怕她死了,那萦素的唯一一点线索便是断了。
素儿想要挣脱被他攥得生疼的手腕,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那强健有力的手腕,只好停止了挣扎,带着一丝埋怨道:“你放心,并没有死,为何你都不曾关心我,却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他颓然松开她的手腕,复又坐下,语气恢复了平静:“我之前说过,我有要紧事要问那姓尹的女人,她若死了,我却问谁去?我不是交代过你,这后宫之内有何大事发生,都要尽快禀报与我?”
“刚刚陛下来,说起来尹婕妤前几日的了痘疹,今日才算大好了,我这才知道此事,此事想是宫里有人吩咐过了,不让对外说起,所以我竟是不知。”她为自己辩解道。
听到此处,天赐脸色略微缓和些。
“虽然这几日没能接近陛下,但是我也没闲着。”她将自己用计,陷害林婕妤之事向他一一汇报了,脸上神情甚是得意。
“谁令你自作主张了?不过是陷害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而已,这对于我们的计划有何用?”天赐皱了皱眉,嗤之以鼻。
“你没有见如今宫里人心惶惶,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下毒之事,人人都想撇清自己,又都害怕不经意间被毒杀,这两日宫里简直乱作一团,你当时不是交代,把这王宫搞得越乱越好么?”
天赐心里感概,这女人做事,也就这些手段了,不过好在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便是让那天子焦头烂额一番也好。
素儿从怀中掏出那张账单递给他道:“你富可敌国,没想到还在意这点钱,今日我看他脸色不好,怕是心疼我花多了吧?”
天赐嘴角一撇,划出一个魅惑的弧线:“他天龙国的钱,我如何能赚不赚?我便是要你多多的花钱,自古红颜祸水,都是将这国库里的钱挥霍光了,国运自会衰退。且他宠幸你,妖妃当道,难免不让朝上那些大臣对他不满。内忧外患一起,正方便我行事。”
天赐见那账单也没什么用,便欲顺手将它从烛火上燃了。
素儿心念一动,忙从他手中抢了过去。
“我想起一事,留着自有妙用。”她将那账单小心的叠了,放进桌几上的匣子里。
“一张废纸,有何用?”天赐颇为困惑。
她伏在他耳边,将自己所想细细说了,他原本冷峻的脸上竟然也浮出一丝赞赏的笑意。
“这个计策倒好,果真最毒妇人心。”他道。
素儿听他这般说,心里脸上顿时恼了,刚要发作,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他的嘴唇封上了她的口,她顿时迷失在他充满魅惑的气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