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放开她时,她眼神迷离,仿佛还没从刚才一吻中清醒过来。
“我先走了,那个尹婕妤是住在什么宫里?”他站起身问她。
素儿歪头想了想道:“听说好像是依云轩,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却不理会她言语间的醋意,回头冲她点了点头算是道别,径直出门去了。
望着他悄无声息离开的背影,她眼中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只是这神情稍纵即逝,心里对这个男人的爱慕占据了她整个心房。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痴痴爱着这个冷酷且不解温柔的男人。
青屏带着一众宫人忙着在依云轩院子里叩谢痘神娘娘,全然没有发觉一个穿着太监衣服的陌生身影悄悄的潜入依云轩的后殿。
萦素因身子还未大好,上午皇后娘娘来探望,她苦苦支撑了,如今便又躺倒在床榻上昏昏欲睡,只觉浑身依旧酸疼。
青屏提前与她说了,要带了宫里众人在院子里叩谢痘神,便留她一人在屋里。想着一时半会也耽误不了什么。
如今她觉得有些口渴,却苦于屋里没人,只好躺在那里等青屏回来。
屋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下,一个人影闪进屋来。隔着一层半透的纱幔,萦素只当是青屏回来了,也未睁开眼,便道:“是青屏吗?我口干的很,去倒些水来吧。”
那个人影听到她的声音浑身俱是一震,顿时愣在那里。
他停顿了片刻,见桌几上有茶壶和茶杯,便给她倒了一杯水。隔着纱帐递给她。
萦素渴极了,只顾接过水便喝,喝完依旧把杯子递回去,这次她隔着纱帐却看出对方竟然不是青屏,倒像是个太监。
话说这后宫里,太监只负责前殿一些粗重的活计,没得允许,是不得擅自进入宫妃就寝的后殿的。
她倒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谁?谁令你进来的?”
那人影再次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僵在那里,似是心有疑惑。
“敢问娘娘,您可是来自凤鸣镇?”
那太监的声音带了些许颤抖。
萦素听他问的奇怪,忍不住道:“你是谁?你若不答,我便喊人了。”
那声音又道:“娘娘莫管我是谁,娘娘的父亲可是凤鸣镇的尹亭长?”
萦素心下有些惊慌,只是这屋里只有她和那个陌生的人,若是真是开口叫人,就怕激怒那人,对自己顿下杀手。
天赐等了片许不见她回答,心下不耐烦,反正已经是当面挑明了,今天她说与不说,都要被灭口,不然自己难以全身而退。
他忍耐不住上前一步掀开纱幔。“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全家搬去哪了?”
他刚说完这话,一眼看到躺在床榻上的萦素,顿时整个人如被雷劈一般的愣在那里。
“天赐哥?是你!”萦素支起身靠着床沿坐了起来,她圆睁了双眼,不信的看着他。
“素儿……”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鼻中一股酸楚堵在喉咙那里,两个字竟是没有说出口。
“素儿,如何会是你?”
此时天赐脑中一片混乱,无论如何,他都不曾想到那个尹婕妤竟然就是萦素。
如果是萦素,她怎会至今还没与枫相认?
若是已经相认,枫如何还会认为那个假的素儿是萦素?
“天赐哥,你如何在这里?”萦素见他一身太监的衣服,脸上神色也是吃惊。
天赐没有说话,他一个健步冲上前,紧紧抱住萦素,口中发出呜呜类似野兽哭泣的声音。
“你怎么会进宫的?”天赐抬起脸,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决然是萦素没错。
萦素低头轻咬着嘴唇,眼中含了泪,她想起英姑的死,还有之后的种种,不知该从何说起。
天赐眼中闪出光彩,他双手紧紧抓住萦素的双臂殷切道:“素儿,我找到宝藏了,我带着你离开这王宫,我们回南疆去,依旧像以前那样生活好不好?”
他眼神中一抹野兽般掩饰不住的痴狂。
“天赐,你这又是何苦?”萦素两眼中垂了泪下来,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素儿,你醒醒吧,他早已不是你心里的那个枫,他是天龙国的国君,是你婆娑国的仇人,若是你想报仇,我这便帮你去杀了他,然后我们一起出宫好不好?”天赐的神态里带着些许疯狂,这让萦素看了有些害怕。
“我不许你伤他分毫,若你伤他,我便即刻死在你的眼前。”她眼神中坚定的神情,让天赐心中一痛,手颓然松开。
“你明知他是你婆娑国的仇人,竟然还要以命护他?”
“天赐,你快走吧!”萦素叹了一口气,歪过头去不敢看他,如今物是人非,便是自己想要回去,也已是不能了。
“素儿,你明明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不会介意。只要你肯跟我离开这皇宫,你选择复仇还是放弃,我都随你!”
萦素冲他苦笑道:“天赐哥,莫说是你,便是我自己,如今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究竟如何。我们分开后,发生了好些事,如今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且容我再想想清楚。”
天赐还欲再说,却听门廊那边远远的传来脚步声,必是刚才后院酬神的宫女回来了。
他知她固执,想是今天必然带不走她,只得站起身来,沉声道:“不管你要想多久,我都会等你,等你回心转意那天,我再来带你走。”
如今门外脚步声近了,便连萦素也听得到,她扭头朝门那边看了一眼,正要催他躲起来,再回头,屋里已是没有天赐的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