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快进来。”翠翠撩起门帘，招手。
她肚子八个多月了，特别笨重。
桔子进屋，扶住她，“放假了？”
“昨天把手里的活儿清了一下，放假了。”翠翠坐下，让桔子也坐，“你呢？“
“手里单子完成了，也放假。”桔子往沙发一窝，扫了眼屋子，“妈呢？”
“厨房做饭呢。”翠翠抓了几个红枣给她。
方勇提着几个熟菜，放下，脱掉外套，把袖子一卷，转身去厨房了。
每回方勇来，都是家里大厨，这一点，很得田妈妈喜欢。
桔子在屋里，都能听见她妈笑。
桔子啃了口枣，“嫂子，我哥还没回来？”
“回来一趟，又走了。”翠翠说：“听说，也准备放假，要把车间的东西归置好，省得来年抓瞎。”
说起这个，桔子问，“孩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吧，缺什么，告诉我一声，我帮你买。”
翠翠说：“都有，妈都备齐了。过完年，帮我一个月裁缝铺就行。”
这肯定没问题。
桔子说：“嫂子，给我侄子取名字了吗？”
翠翠摇头，“取了几个，都不满意，生了再说。”
“桔子来啦。”田大树进了屋。
他穿着厂里工作服，身上都是油，手上也黑黢黢的，把袖子一抹，洗手，
“方勇呢？”
“帮妈做饭呢。”桔子说。
田大树洗过手，把脏水泼外头，回来，又舀了瓢干净水，洗了把脸，对翠翠说：
“拿瓶酒，我跟方勇喝两杯。”
“嗳。”翠翠扶着沙发往起站，有点费劲。
桔子说：“我去吧。”
她肚子比翠翠小，也伶俐很多，站起来，去拿酒。
“你们俩小猴子别闹了，洗手吃饭。”田妈妈在外头喊了声。
铁头和小安跑进来，找盆洗手。
后面，方勇端着两盘菜进来，一道炒肉，一道西红柿鸡蛋，色香味俱全。
田妈妈也端两道菜，加上几个熟菜，摆了一桌子。
田大树拿来些大馒头，叫大家过来吃饭。
都坐下，田大树给方勇倒酒。
方勇说：“哥，我开车，不安全。”
带着老婆孩子，当然安全第一。
田大树给他倒上，“晚上别走了。”
方勇看桔子，“走不走？”
“妈，我想在姥姥家睡。”铁头嚼着馒头说。
田妈妈也说：“别走了，在东屋凑合一晚上。”
“桔子，吃完饭帮我对下账。”翠翠接过话。
“我想跟姑姑睡。”田小安说。
桔子说：“不走了。”
方勇端起酒杯，和田大树碰杯。
喝完，给田大树倒上。
俩人一边喝，一边聊厂子。什么车间里这台机器好用，那台不行，这个工人踏实，那个工人脑子好使。
桔子听不太懂。
吃完饭，俩孩子看电视去了。
桔子一边帮翠翠对账，一边和田妈妈聊天。
“昨儿夜里，我做了个梦。”田妈妈在灯下缝小肚兜，“梦见一棵树，树上最高枝上，开了大红花，要多好看有多看。你们俩，肯定有一个，生的是闺女。”
翠翠肚子里的检查过了，大夫说是带把的，这朵花是谁的，那就不用想了。
翠翠笑了一下，说：“肯定桔子肚子里那个。”
肚子里的小家伙蹬了两脚，桔子摸了摸肚皮。
她也盼着是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