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付沈观夜，我不同意！”
一名衣衫华丽气度威严的老者重重地杵了下拐杖，吹胡子瞪眼，大声地表示了自己的反对。
边上，“无锋重剑”吴峰等一众破军阀高层皆有列席。
显然，这场会议是在商讨要不要对付沈观夜，而老者持的是不同意见。
上首，燕昭王裴慎的表情很是难看，但老者的地位很高，很多时候，他也不得不给面子。
老者不仅是宣嘉帝的亲弟弟，他的亲叔叔，为了让他坐稳位子，还将手头的龙骧骑士巢穴转赠给了他。
可以说，不仅位高权重，德高望重，还对他裴慎有着很大的恩情。
所以，哪怕后来他晋升成了镇国级强者，坐稳了破军阀阀主的位置，越来越容不得“异见”，对老皇叔还是要保持一定的尊重。
老皇叔也成了破军阀极少数，能对他提出反对意见的人，剩下的也就是“无锋重剑”吴峰等寥寥数人而已。
但哪怕是吴峰等人，表示反对的时候也得好好斟酌言辞，表现得很小心谨慎。
像老皇叔这样，敢直接了当表示反对意见的，整个破军阀，也只此一人而已。
“荣德王，这沈观夜直接带人杀上了高康城，将李芝豹大帅的黑龙和九头蛇尽数击杀，要知道李芝豹大帅总共可就只有三名14阶英灵啊。”
“不仅在世人面前大大折辱了李芝豹大帅，事后竟然还割去了崇陵省不少地盘，简直就是不把我们破军阀放在眼里！”
“见微知着，他对李芝豹大帅是这样的态度，对我们破军阀是什么样的态度，可想而知！”
“他还不是‘镇国之柱’呢，就这般目中无人，要是真让他成了‘镇国之柱’，还能得了？荣德王殿下，这个教训咱们必须给。”
有人反对，自然也有人赞成。
其中一名高层暗暗观察燕昭王的神情后，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是啊，荣德王殿下。”
“没错，必须要有所行动！”
有好几人附和，但也有人没有附和，保持了沉默，而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本身就说明了态度。
事实上，破军阀的高层中，赞成对沈观夜出手的人并不多。
一来，沈观夜自身实力强悍，很难杀死。
前面几次，不是没有人对沈观夜出手，这些人的实力丝毫不逊于他们破军阀，有的甚至比他们破军阀都强得多，派出的阵容也非常华丽。
但次次都被沈观夜化险为夷，仿佛冥冥之中他真的有天命在身似的。
众星国、扶桑国、碧龙阀，不仅没能击杀沈观夜，反而还损失不小，丢了大脸。
二来，沈观夜除了自身实力强悍，难以刺杀外，他领地还有镇国级觉醒英灵坐镇，14阶英灵也有好几名，哪怕是对他们破军阀来说，也是一块非常难啃的骨头。
三来，“青龙剑仙”萧卿云的警告犹在耳边，他们转眼就对沈观夜动了手，这是什么意思？
四来，任何事情都讲究师出有名，李芝豹这事儿本就干得不地道，被人打击报复了也很正常。这事儿，说破天了去，世人也会站在沈观夜的那边，除非颠倒黑白。但沈观夜显然把颠倒黑白的空间给抹除了。
综合以上几点，对付沈观夜是不智的，不仅很难啃下，更重要的是，大义名分上说不过去。
“‘镇国之柱’不是那么容易能成就的。”
坐在上首的燕昭王忽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对！‘镇国之柱’不是那么容易成的，沈观夜最后能不能成为‘镇国之柱’还两说呢，就如此狂妄，属实找死！”
这名高层赶紧找补道，丝毫没有意识到真正狂妄，真正容不得他人的到底是谁——或者说，他其实知道，但为了逢迎上意，只能假装不知道。
燕昭王没有在“镇国之柱”到底有多难成就上纠缠太多，轻轻点了一句后，他就看向了荣德王。
“皇叔，我已经跟那边谈妥了，这次行动，有九成的成功率，而且，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也参与了其中。”
会议室中一阵骚动，这个消息，在座的高层也是第一次听到。
荣德王脸上露出松动之色。
显然，他也不是因为对沈观夜抱有善意，尊重沈观夜的人品而反对对付沈观夜，纯粹是出于胜负和利益的考量才会反对，现在听到燕昭王这样说，内心顿时有所松动。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燕昭王的秘书，破军阀的大管家起身，快速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来，神情严肃地来到燕昭王的身边，俯身低语。
“殿下，据内线的消息，‘青蛇郎君’李不疑投奔了沈观夜。”
燕昭王脸色微变，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时间了，夏南阀的消息太难传出来了，直到今天才将消息传过来。”
破军阀当然是在夏南阀安插了细作的，这种事沈观夜想防也防不了，哪怕他带过来的队伍里没有破军阀的细作，后面他接收了那么多人，破军阀怎么可能不趁机安插细作？
但夏南阀的英灵实在是太多了，英灵都快比人多了，有这么多英灵盯着，中间又有大片大片的无人区，细作想传递消息，太难了。
燕昭王与秘书虽然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但在座的实力都不弱，自然能听清两人的对话。
闻言，荣德王表情再度变得坚定。
“连李不疑这样的这名高手都投奔过去了，看来此子真的有几分身负天下之望的气象了。对付他的事真的得慎重，一旦事泄，这压力不是我们能扛得住的。”
荣德王不再像刚才那样强硬，而是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
燕昭王的手指下意识敲击起桌子来，他在思考，在犹疑。
“那……这件事再议吧。”
……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半年过去。
在这半年中，沈观夜其实一直在防范着破军阀，因为以他对燕昭王此人的推断，他搞小动作的可能性很大。
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判断，还是领地一众高层的共同推断。
但不知什么原因，燕昭王迟迟没有动静，后来还是白淮安这位曾经身处高位，熟知顶级官场人心理的人推测，应该是李不疑加入的原因。
李不疑的加入，其本身的实力对破军阀来说不算太大不了的事——一名12阶强者，战力固然不俗，但影响不了大局。
可这件事背后的意义就不一样了，这代表了一股潮流，一种风向，或者说：
势！
什么人对势的感知最敏锐？
自然是站在最上面的那一小撮人。
燕昭王感受到了这股大势，所以暂时蛰伏起来。
事实也是如此，在李不疑之后，这半年时间里，相继又有两位12阶高手来投奔了。
眼下，整个夏南阀，光12阶高手就有了四位——不算拜伦，拜伦已经离开了。
来效忠的12阶高手就有两位，11阶、10阶高手那就更多了，别看11阶、10阶高手没有12阶高手那样声名赫赫，在全国范围内都有名气，但区域性的名气也很响亮。
再加上这些人很多都不是单独过来的，而是带着自己的手下人一起过来的，所以大大填充了领地的人口和天启者数量。
所谓大势，便是如此。
根本不需要你主动再去做什么，自会汇聚成河。
正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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