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响起水声，何大东咽了口口水，心里想着里面的如烟，一双手扣起了自己的脚指甲。
“十几年前，也有可能二十年吧，具体我记不清了，王哥告诉我说，有个买家不要乡里人，要城里的，父母要读过书，他们想要一个会读书的聪明健康男孩。”
“我去了一个小城市，那里有一家大厂刚倒闭，里面的工人一个个都急得不得了，也就顾不上家里，我趁机选了一个货。”
何大东叹了口气，徒手撕下自己一块脚指甲，因为撕得太深，脚趾流出了血。
“油，好痛！”
“那小畜生还挺聪明，刚被我带到车里就发现了，吵吵闹闹的，被我打了一顿，然后就老实了，我以为他跟其他货一样怕了我，结果，呵，那小子就是装的，把我给的药偷偷吐掉了。”
“那时候王哥催得紧，我开车连夜带他走高速嘛，他不知道怎么搞的，路上突然又拉又吐。”
“我只好找地方停车，带他下去解决干净咯，可我明明全程都盯着他，不知道他怎么搞到了打火机还是什么玩意，回到车里没多久，车就起火了！”
何大东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脚上的血，伤口不大，却流了不少血，褪色的灰色上衣衣角被血浸得斑驳。
“呸，他妈的，那次我车没了，人也差点丢了命，医院躺了好几天，真他妈亏本！”
白旧脸色阴沉：“后来呢？”
“我去，老妹你脸色好差！”
“后来我去找那小畜生算账呗，他都跑了，肯定会想办法回家的。”
“不过他运气不好，我到了那边就听说，他家出事了，全家都被杀了，真他妈泄愤，活该啊，要是老老实实跟我走，至少不会死那么早啊，老妹你说是不！”
白旧冷声道：“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家？”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家被杀的时候，我在医院里躺着呢，不过要不是那个凶手，杀他们的就是我了，妈的，害老子差点出事！”
何大东给脚趾止住血，又手贱地去扣另一只脚趾。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桂芳”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好像很讨厌他似的，不过这老女人面相就不好，天生一副凶样，何大东也没往心里去。
他扣着扣着，发现脚指甲边上有块皮掀起一角，形成指甲倒刺，越看越不舒服，揪住往下一拔——
倒刺像跟虾线一样被拔了下来！
从脚趾甲盖一直拔到脚背，到小腿，到膝盖，皮肉上细细长长的一条伤口溢出鲜血，传出剧烈刺痛！
“卧槽！”
何大东疼得呲牙裂嘴！
“哎呀叫什么呀，吓死我了！”如烟打开浴室门，细眉紧蹙，嘟着嘴娇嗔一声。
刚洗完澡，她身上只裹着浴巾，上面雪白一片膨胀到几乎要掉出来，下面短到稍微蹲下就能看到点什么。
何大东被眼前一幕震得神魂动荡，疼痛顿时都抛到了脑后。
“你看哪里呢？哎呀你蹲下去做什么？死色鬼！”
如烟别过头，捂着她那随时都可能掉到外面的白色炸弹跑进了房间。
何大东回过神，再看看自己腿上，什么倒刺，皮肤上什么伤痕都没有，刚刚的一切似乎未曾发生过。
难道产生幻觉了？
“老妹！”何大东靠近沙发上的白旧，“老妹我刚刚……嘶，好疼……怎么回事？”
明明皮肤上没有倒刺拉出来的伤口，为什么会疼？
何大东感到害怕，忙把自己刚刚经历的幻觉告诉白旧。
“老妹，你看看我这正常吗？”
“正常，你感觉到疼，幻想自己受了伤，实际上是你的身体在修复，来到这里，身上的一切伤痛都会修复的。”
“可不对啊，我是肺癌啊，怎么给我修复腿脚啊？”
“那你不是晚期吗？癌症是会扩散的，扩散到腿脚上了嘛！”
“好像有点道理……”何大东转身坐回地面。
不管怎么说，到这里后肺舒服了不少，咳嗽也好了很多。
他不太懂，但是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回头路，最坏的后果也大不了一死，继续拼拼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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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门再次打开，这次走出来的，是余勇。
这小子脱掉了上衣，只穿着他那件黑色不透气长裤，浑身血气方刚的，都揭竿而起了，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要迎接一场激烈的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