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在中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铁荆镇中央的小广场。
广场的地面由灰色石砖铺就,经过多年日晒雨淋,早已变得凹凸不平,缝隙间积满了泥土与灰尘。
光辉之主的教堂和霍普金斯男爵的府邸在广场两侧遥遥相望。
它们虽谈不上巍峨高耸,但在一片低矮破旧的民居衬托下,却仿佛是两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剑与玫瑰佣兵团的团长伫立在广场中央。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比洛伊还略高一点,全身披挂着厚重的铠甲,头盔下的面甲完全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灰绿色眼睛。
他一手握着木剑,一手举着圆盾,正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周围四五名士兵的进攻。
士兵们显然对团长心怀忌惮,即便以多打少,依然不敢贸然出手。他们每个人神情紧张,试图在这座“钢铁堡垒”上找到一丝破绽。
突然,一名士兵大喝一声,挥动木剑直刺团长胸口。
这一击迅猛而有力,伴着嗖嗖的风声,看得洛伊心脏一紧,好像前世观看足球比赛时那即将射门的紧张瞬间。
但团长仅微微抬起圆盾,伴随着“砰”的一声,木剑被震开,士兵手腕发麻,几乎握不住剑。团长顺势一挥木剑,精准击中对方手腕,那士兵吃痛退下,木剑掉落在地。
其余士兵见状,迅速夹击而上。
一人从右劈砍,另一人则从左侧偷袭。
团长仅向右侧微微转身,盾牌横向一挡,稳稳拦下右侧士兵的剑势,随即木剑反手挥出,重重砸在左侧士兵的肩甲上,力道之大,将他直接打得踉跄跌倒,口中忍不住“哎呦”痛哼一声。
第四名士兵见状,从后方猛然冲上,试图突袭团长的后背。
“砰!”
两柄木剑重重相撞,那士兵的木剑竟直接被震飞。
士兵捂着虎口,面露痛苦,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而团长手中的木剑也承受不住这股巨力,剑身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即便如此,团长的握剑之手依旧稳如磐石,整个战斗过程中,都未曾颤抖分毫。
“你们真是一群废物!”团长冷冷地扫视一圈麾下士兵,言语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们的脸上,“打起来就这么点力气,饭都白吃了吗?四个人围攻我一个,结果全都被打得丢盔弃甲!你们这样的本事,拿什么去面对敌人的刀枪?”
“以后去酒馆跟人吹牛的时候,记得闭上你们那张臭嘴,别说你们是剑与玫瑰的!老娘随便花点钱,雇几个路边的庄稼汉,也比养你们这群草包划算!”
“……”
等等,老娘?
这么彪悍的佣兵团团长,竟然是个女人?
听到剑与玫瑰团长那尖细清脆、明显不是男人的声音,洛伊感到颇为惊讶。
围攻她的几个士兵,看上去个个块头不小,肌肉结实。
但他们却统统被一个女子以碾压性的力量轻松击败,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刻,剑与玫瑰佣兵团团长摘下头盔,解开束发的绳子。
一头蓬松的火红色卷发瞬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阳光的映照下,宛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耀眼夺目。
她那双灰绿色的眸子落在洛伊身上,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
“俊小伙儿,你就是从格林希尔村来的洛伊爵士?”
“正是,”洛伊点头答道,“敢问团长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瓦伦蒂娜。”佣兵团长朗声一笑。
按照红枫王国的惯例,男女初次见面通常行鞠躬礼或吻手礼。
然而,剑与玫瑰的瓦伦蒂娜团长却笑着伸出手,主动要与洛伊握手——这原本是专属于男子间的礼仪。
洛伊身为穿越者,自然不会拘泥于这些细节,大大方方地与她握了手。
可这时,瓦伦蒂娜的手指突然在他的手心轻轻挠了两下。
洛伊微微一怔——这女人,难道是在调戏我?
见他一时愣住的模样,瓦伦蒂娜随即甩了甩头发,爽声大笑,那豪迈不羁的笑声在广场上空久久回荡。
“哟,南方来的贵族少爷,我还以为像你这样出身的人,小小年纪就已经跟一群女仆偷吃禁果了呢。没想到,竟是个拉个手都会害羞的纯情小白兔,可真是稀罕啊!”
她一边说,一边愈发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洛伊之前面对领民叛乱时一步都没有后退,今天却在她那似乎能穿透衣服的视线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母胎单身两辈子,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场面,更没有应对的经验。
于是,他迅速收敛神色,语气严肃地把话题拉回正轨:“瓦伦蒂娜女士,之前中介人应该已经向你传达过我们的提议。
“我支付七十金币,或者等值的粮草物资,换你们保护格林希尔村三个月。这件事你是同意了吧?”
在红枫王国,货币体系分为金币、银币和铜币三个等级。
一金币等于十银币,一银币等于四十铜币。(1)
七十金币几乎是洛伊砸锅卖铁能凑出的全部积蓄了。
“那是当然!否则,我又怎么会带着兄弟们千里迢迢来这里找你呢?”瓦伦蒂娜答道。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一丝遗憾:“哎,俊小伙儿,何必这么严肃呢?
“明明长着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说起话来却无趣得紧,真是可惜了。”
“你们佣兵团一共有多少人?”洛伊接着问道,语气像一台莫得感情的领地事务处理机器。
他得提前考虑为这些人安排伙食和营地的问题。
毕竟,奇观“宙斯像”有一项修建条件:必须建在与军营区域相邻的平地上。
格林希尔村目前还没有军营呢!
“十五个。”瓦伦蒂娜指了指周围的士兵们。
“只有十五个?”这显然是一个让洛伊感到惊讶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