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昭昭。”
推开门，入目是一眼能望到头的小客厅，以及两个小卧室。
丁爷爷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一刀一刀，是岁月刻下的痕迹。
“昭昭，你好久没来了，最近是不是很忙，累不累？”
老爷爷关切。
江昭能感受到他的慈爱以及他真切的关心。
她心里一暖，“爷爷，我毕业了，也开始出来工作了，事情比较多了，这才没时间过来，有一点点忙，也有一点点累。”
爷爷眼角笑出皱纹，“好好好，有工作好，挣了钱有钱用，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
“累点没事，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江昭和他聊了起来。
丁生跟他爷爷打过招呼后，提着菜去了厨房。在江昭的记忆里，炒菜做饭，是专属于丁生的活计。
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贤夫良父。
就是手下有一堆小混混令人害怕。
三人一块吃了顿饭，临告别时，丁爷爷跟江昭道，“我跟小生说几句话，昭昭，你先等等。”
江昭点头。
然后自行下楼回到车上。
楼上，丁生看着轮椅上的爷爷，不解，“爷爷，有什么话不能让昭姐听。”
“昭姐是我救命恩人，不该瞒着她任何事。”
丁爷爷摇摇头，“小生，我最近听到了一些话……”
丁生抬头。
丁爷爷不看他，“有人跟我说，你是在替昭昭卖命，你们在做一些不好的事。”
“爷爷，你别瞎想。”丁生神色不变。
让人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
“我老了，老的快死了。”丁爷爷感慨一声，长叹，“昭昭对我们好，我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我也知道。”
只是，世间事是讲究因果报应的。
他看重他们，不希望他们有朝一日，万人唾骂。
丁生皱眉，“爷爷，你相信别人，却不信我跟昭姐？”
丁爷爷摇摇头，见他不承认，轻轻叹息一声，“小生，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爷爷，你多想了。”丁生淡淡道。
两人安静对视，最终，丁爷爷败下阵来。
在丁生转身开门，将要离开之际，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我孙儿，昭昭人好，对我这个孤寡的老不死的也好，我将昭昭当做亲孙女一样看待。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了什么事，都会让我老头子痛不欲生。”
丁生扶着门，眼里万千情绪瞬间略过，半晌，他回头，声音里带了点安抚，“爷爷，别想太多，我们都很好。”
听着门被关上的轻响声，丁爷爷望着天，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一生无儿无女，无亲朋好友，一生孤苦伶仃，是真的不希望有一日，他唯一认定的两个孙儿出事。
否则，即使是下了地狱，他也不能安息。
楼下。
江昭看向上了车的男人疑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这个表情。”
他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是江昭潜意识觉得他心里有事。
丁生也没瞒她，轻声将刚刚和爷爷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江昭手一顿，面色恬淡，声音轻飘飘，“他知道了。”
丁生眺望远方，“嗯。”
江昭侧目看看丁生，他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声音里却带着坚定，“昭姐，我不会因此离开你身边。当年若不是你，我和爷爷早就已经死了，我们这条命是你给的，最后还给你，也值得。”
十几年前，他也就四五岁，天天跟着爷爷出门捡垃圾。大多数人看他年纪小心生同情，会多给他一些空瓶子、空纸箱。
却不想，因此遭人嫉妒。
后来，某一次他跟爷爷出门，遇到了一群小混混，他们是，那区域是他们的地盘，旁人不准去捡。
爷爷生怕惹怒他们，连连道歉，带着他就要离开，但小混混不让他们爷孙俩走。
还放肆堵住他们，说，“来了老子的地盘，不留下点买路财就想走，当老子死了吗？”
他们抢走了他们身上所有钱，还将他们爷孙打得头破血流。
往死里打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