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笑了笑:“温侯能与桃园兄弟前来,寒舍蓬荜生辉,臣妾怎敢怠慢?妾身这就亲自去厨房招呼。”
说着,杜氏转身离开。
回到里屋,杜氏把情况与乘风说了一遍。
乘风这才出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他已无心再问孩子的事情,化了个妆,慌忙离开了秦府。
出得秦府没多远,忽听身后有人呼唤。
“宋公子!慢走!”
乘风转身一看,竟是杜氏的贴身丫鬟小翠,她正从一辆马车上走下。
“小翠!唤我何事?”乘风疑惑地问道。
“夫人差我来问公子去往何处?”小翠道。
乘风沉思了一下,道:“正好我请了长假,我欲回老家看望一下家中的父亲。”
小翠点了点头,转身从车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递了过来。
“公子!夫人知道你请了长假。她说,无论你去往哪里,身上带点银两总归是好的。”
“银两?”
乘风看了看小翠手中那沉甸甸的包裹,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不需要。”
乘风不收,小翠急了,眼中似乎有泪花将要流出。
“公子如果不收,夫人便不让我进家门了,请公子可怜一下奴婢,务必收下。”
“这……”
看到小翠为难又可怜的样子,乘风只得点了点头,“好吧!回去替我谢谢夫人。”
乘风不想在此耽搁,怕被吕布看到,便没再推辞,伸手接过了包裹。
小翠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小翠离开,乘风心中感触良多,对杜夫人的情深意重感到了歉疚。
她对自己没有任何索求,只是希望有时间能去看看她,仅此而已。
而自己也给不了她什么,只是一个低贱的小兵。
没有任何权力,穷得更是叮当响。如果非要谈到感情,心中却有另外一个牵挂。
乘风叹了口气,背起包裹,辨识了一下方位,朝家乡的方向行去。
这一日,进入阳翟,天气很热,空中的太阳很是热辣。
前面有一片茂密的竹林,乘风走到竹林边停下了脚步。
心中盘算着,进入竹林歇一歇脚,待凉快下来,再行赶路。
刚进入竹林,就听到竹林里面有人在讲话。
放眼看去,见竹林里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放有一张四方形的石桌。
在石桌的四边,各有一个石凳。
对面的石凳上各坐一人,一个大概三十来岁,一个将近六十。
年轻点的身长大概有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羽扇纶巾,清秀儒雅。
那位老者虽身穿一身布衣,却也松形鹤骨,器宇不凡。
只听老者道:“现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正是用人之时。卧龙先生遁形乡野,岂不是金玉埋土,明珠蒙尘?可惜啊可惜!”
中年人微笑着摇头。
“水镜先生博古通今,学识广博。岂不是也隐于桑陌,采桑弄田?”
“何况,现今天下奸妄弄权,群宵乱常,何以明志?”
“是啊!”
老者叹了口气:“前古帝尧治下,民风淳朴,民心良善,德昭古今。现如今人心不古,奸妄当道,正需要先生出面扭转乾坤,力挽狂澜才是。”
“水镜先生又在诓我,先生难道不知舜放尧于平阳的典故?”
中年人看了老者一眼,似乎对老者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老者微微皱眉:“竹书纪年里面的记载,帝尧年老德衰,舜帝流放帝尧于平阳,此事可信?”
中年人喝了一口茶,微微叹息。
“有时候,权力是可以让人泯灭人性的。所谓的圣君,只是儒家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溜须拍马,编织出来的千年骗局而已。”
老者捋着颌下的长髯,沉思了一下,不住地点头。
“卧龙先生,分析得合情合理,似乎如此。只是作为司马家族的一员,我只能违心地相信太史公的记载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水镜先生此言,也是合情合理,情有可原。”
老者亦“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正谈得高兴之时,忽然一声炸雷般的吼声打断了二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