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彻底让他死心,他是不是愿意放她自由?
凌央若还真如他所言地爱她,就该毫不犹豫做到的。
霍晚绛说完这句话,心跳得很厉害,掌心也出了层薄汗,趁凌央不留意,她偷偷蹭到了袖上。
她不愿再紧紧贴着凌央,不然他一定会知道,她的心乱了。
“你爱他,你爱他……”
凌央彻底魂飞魄散。
他少时作的孽,如今竟是被她一笔一笔讨要回来了么。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多痛了,原来爱当真是痛苦的另一个名字。
他想起年少时某年上元夜了,他提灯与霍素持一齐夜游,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眼里只有彼此。金吾不禁,长安城中熙来往攘,宝马香车,凤箫声动,而隔岸的灯火阑珊处,有个形单影只的身影静静地提着一盏小兔子花灯,远远地望着他,是十三岁的霍晚绛。
而他连半个目光都没分给她。
那时她在想什么呢?
是何此刻的他一样,在想着,爱一个人怎么会痛到血肉模糊的地步。
霍晚绛去了云中城后很少再哭过了,如今与凌央重逢,她又像从前一样变得敏感易伤起来。
是她的错,还是凌央的错,还是她本就与凌央无缘无分。
她趁凌央分神,便撑着棺壁缓缓起身,准备坐到一旁空处。不料凌央察觉她的意图,非但不让她跑,还分开她的双腿让她骑在他腰上。
这个角度,她完全居高临下,完全主宰着他的一切。
凌央双手缓缓扶住她的腰,又自欺欺人问她:“你在骗我,你想借机离开我是么?”
“你当初让我毫无保留地爱上你,转头就要抛下我,阿绛,你真是个玩弄人心的坏女人。”
霍晚绛嗤嘲着摇头,视线只敢盯着他锋利的下颌处:“陛下,没有向礼,我该爱的人也是薛逸,不是您。”
凌央极不服气,拧紧了眉:“薛逸?你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看来他猜得没错,她为了气他,真是谁的名字也说得出口。
霍晚绛却一语中的:“我曾爱错了人,上天允我机会,让我可以选择真正去爱谁。”
凌央愠怒道:“爱错了人?阿绛,你怎么可以说我们那几年是错爱一场?”
他在她心中地位居然只是一个错误?
霍晚绛急得焦头烂额,她直言:“你冒认了薛逸送我的东西,阮娘甚至帮着你一起瞒我,我本不愿直说的,此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可事到如今,我与陛下彻底说开彼此的心意了,就该彼此放过,不要再错下去。看在我曾数次舍命救过您的份上,我们恩怨两消,从此各不相欠。”
原来她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凌央前所未有的惶恐,她爱的究竟是一堆物件,还是爱他这个活生生的人。
难道谁能给她送礼物,她就能喜欢上谁?
他们在岭南那三年究竟算什么!黄粱一梦吗?
她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硬,怎么可以这么决绝,说不要就不要。
凌央气得牙关发抖,他抬手抹开唇角的血渍,面上倏赠一抹妖冶:“恩怨两消?好一个恩怨两消,霍晚绛,你不要逼我。我现在是一国天子,我想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见他油盐不进,霍晚绛无奈得头疼。她再次对上他不甘愤恨的眼眸,面无表情:“凌文玉,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我此生缘分已耗尽,命数更是相克,你放我走,不要强求。”
凌央忽然一把将她拉了下来,一个翻转间,他竟已灵活地跨坐在她腰间,二人方才的方位来了个极大翻转。
他恹恹冷笑,同时开始解开上身所有衣物,抓住她的手,强迫她直视、触摸他身上尤其是颈部的疤痕:“恩怨两消?好一个恩怨两消。”
“我偏要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