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得当,进退有度啊。
#景元此人绝不简单。
#总觉得,远在天边都能听到这个白毛脑袋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的声音了。
#但是这人是真的很会说话啊……真的太会了,听得人好高兴。
【景元提出了他真正想拜托给星穹列车的事,也就是希望他们抓住「卡芙卡」。
他先是说明了星核猎手有和星穹列车通讯过,然后这么说。
“各位与星核猎手之间的关系,我也略知一二。太卜司认为你们必是同党!我说不可能。星穹列车行事正派,见义勇为的美名诸界传扬,岂能与宵小之辈同流合污?”
他笃定地说道:“因此这则通信,必是星核猎手祸水东引的毒计。”
这一番话,高帽子一顶又一顶地往这边丢,在他恳切的“君如以赤诚待我,「罗浮」理当报以赤诚”的说法下,即使是瓦尔特·杨也顶不住地答应了。
于是景元的欣喜之色看起来纯然发自内心:“妙极,一言为定。我这便下令,着驭空分享一切情报,拨出精锐人手,助各位展开搜捕。滞留仙舟期间,如有用得上天舶司和云骑军的地方,不用客气。”】
#这高帽子戴的……
#但是很有用。他把话说得这么好听,就是让星穹列车无法拒绝之后的“帮忙”。
#什么叫语言的艺术啊【后仰】
#也叫操心术。确定。
#真是……夸得人不好意思。这真的会很难拒绝之后的拜托啊。
#好家伙,之前是在一声声“恩公”中迷失自我,现在就是在一句句夸赞中迷失自我是吧。
#说的比唱的好听,但是要是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星穹列车可就走不了了。这什么说话的艺术。
#怪不得人家是将军呢,换个方式说话,目标全达成了!
#含蓄,但不容拒绝是吧。
#但是我开始觉得有点……星穹列车在宇宙中的地位,搞不好其实很高?毕竟再怎么说,罗浮选择的沟通方式也是怀柔啊。
#你这么一说,确实啊!如果是一般的派系,根本用不着罗浮云骑将军亲自下场来戴高帽吧?
#司舵和将军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的唱戏,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不就是罗浮不想和星穹列车撕破脸吗?!
#所以说,星穹列车在这个宇宙里,地位可能还挺高的。
#但是按照之前的说法,星穹列车里并没有特别能打的吧?
#说明星穹列车不是靠武力取得这样的地位的。之前在黑塔空间站,也有提到列车和黑塔女士有合作。以告别的时候那位女士展示出的性格,她会和一般人合作吗?
#虽然我们不太确定缘由,但星穹列车在各个派系眼里一定很不可或缺啊。
#这样就能解释景元将军的态度了。但我还是觉得,这人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
#看起来而已,实际上可一点都不手软。
#有注意到吗,他让星穹列车的人帮忙,可是用很委婉的手段,把星穹列车放在普罗大众的监视之下,还光明正大地安排了云骑军的监视啊!
#说得一套一套,但真正要紧的情报一点都没漏口风。他甚至直说了「刃」也是联盟的重犯,拒绝透露细节啊。
#但是看他的措辞,是多么婉转、多么周到、多么为人着想啊……
#看看驭空口风转得多快,可真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是杨叔不愧是杨叔,确实抓住了线索。
#靠谱的成年男性啊!
#果然啊,三月七小姐被忽悠瘸了。
#哈哈哈,被忽悠瘸了!
【另一边,景元和彦卿在与符玄通话。
景元笑眯眯地道,“太卜大人,我与他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有何看法?”
太卜司太卜符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娇小的女性。
身量看着像是少女,但仔细看去,仪态体态已经完全是成年女性的模样,完全是因为景元本人实在太高,才显得她过于娇小——虽然她确实很矮。
粉色长发梳起宫髻,披帛飘飘欲仙,额间法眼深深嵌入额头。即使是投影成像,却也很生动地流露出……怒火?
符玄冷哼一声,“什么看法?「天道昭邈,人心幽微」,你要我给这几位卜一卦,占测来意吉凶么?”
这话说得有点呛人,但景元本人看起来倒是继续笑眯眯:“这倒不必,星穹列车与此事无干,这我十拿九稳。你我不必深究他们的来意,只要饵吞下,鱼钓出,也就够了。”
符玄眯着眼睛看他,“这是我的提议吧,将军。”
于是景元嗯地拉长声音:“多得有符卿智珠在握,之后的事情,也全都仰仗你了。”
符玄哼了一声,“那你倒是早些退位啊。”
——这分明是大逆不道的说法。世间哪有下属当面逼着上司退位让贤的道理?但景元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说的话那叫一个冠冕堂皇,“还不是时候,万一有甚变数,我得在将军之位上承担罪责,可不能现在一走了之,陷符卿于不义呀。”
“你早将星核猎手交到我手里,眼下也没这烦恼。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符玄嘟嘟囔囔地说着,想了一会儿,猛然发现了问题。
这一瞬间,她的声音简直和惊叫无异,“景元!该不会…难道是你故意把人放跑的?!”
景元依然全不在意,“我?我又怎能像符卿一样未卜先知?云骑军看守不力,我有责任。”他说得很有承担过错的郑重感。
“我能理解。仙舟诸务繁杂,你难免精力不济。要不是有我在底下撑着……”符玄哼了一声,看起来也觉得景元说得对,然后便不再纠结,转而露出自信的微笑,“说来,下次「六御」议政,你该履行举荐我继任将军的诺言了吧……”
景元的敷衍之意溢于言表。他点头又点头,说道:
“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我还有要事。之后就全拜托「天赋异禀」的符卿了。”
符玄的影像消失,景元深深叹了口气。】
#好家伙,太卜司这不是完全没怀疑过我们吗!
#谁还记得景元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太卜司认为你们必是同党!我说不可能!乐了,结果这还是人家太卜符玄的谏言。
#但是景元真的好会说话……真的好会……太吓人了。
#就这么把话题引走了,符玄还一点没觉得不对。
#而且罗浮领导层的人际关系也预料之外的和谐。
【“仙舟上的麻烦,桌案上的文牍,花坛里的杂草,唯有这三样东西,无论怎么努力也打扫不干净啊。”
在他身边的彦卿扬起脸蛋,目露不满,“将军,符太卜想接您的位置,路人皆知。”
景元看上去反而很乐观的模样,“她是很有能力啦,不过心智上还要再磨磨,什么时候磨去了直脾性,我大概会考虑退休吧。”
他这是坦言对符玄的期待了。
彦卿不太理解景元的话,于是转而跟景元聊起他最重视的话题。
“星核这事,说麻烦也不麻烦。人跑了,再抓回来就是。将军一声令下,我彦卿立刻替您排忧解难。”
彦卿很自信很得意地仰起头,语气里全然是跃跃欲试然而,景元却很郑重地看着他,对他摇了摇头。
“我知你心急,想做些什么,并且做成些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欲得「剑首」之名,不可随意动手,尤其不可与重犯械斗。”
彦卿当场眉头一挑,露出不服输的模样。
“将军难道以为我会输给那个「刃」不成?”
景元倒真这么觉得。
但他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以和之前相比,完全不同的坦诚态度进行解释:
“我是要你耐下性子,彦卿。仙舟治平与剑术不同,徐徐图之,方能成势。何况这棋局中的暗手还没揭开呢……”
他负手而立,盯着虚空,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想法和思路掰碎了讲给他听,
“有一个疑团,只要它还没解开,这盘棋就只能僵持不动。那就是「星核」。”
他说道,“它如何掩人耳目,绕过天舶司的核查与太卜司的推演,又被置于何处?”
彦卿对此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我看,把两个星核猎手都抓回来送去符太卜那儿一审是最快的法子。”
景元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已托了列车上的客人去做。不忙,之后大局底定,自有你的用武之地。”
眼看着重责大任交给外人,彦卿一脸不平衡,然后扭头就走。
他说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事,我只有交给你才放心。彦卿,有个差事……”
回过头来,彦卿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孩子……”
景元微微叹气,反思自己养孩子是不是有哪里存在不足,“是我不好,少年在家里待久了,难免要生出些事情来。「匣中久藏三尺水,何日可待试锋芒?」”
他对此,有一个深切的担忧。
“只怕这次要受的挫折,大过他的洋洋意气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