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赖升心里十分忐忑。
在贾珍当族长的时候,他在整个宁国府,也是爷子辈的人物。
除了贾珍、贾蓉等少数几个正经主子外,余下的那些,哪怕是正经贾家爷们,见了也要喊他赖爷爷的。
至于其他人,那就更不要说了。
在宁国府,他无人管辖,又处处受人尊重,每年还能捞取大把的银子。
这样的好差事,简直打着灯笼也寻不到。
但是人有旦夕祸福,珍大爷好好儿的,说没就没了,就连小蓉大爷也跟着去了。
如今宁国府换了新主子,这个主子,第一次来宁国府就处置了珍大爷身边的长随,必不是个好相于的。
这让赖升心里,充满了担忧。
进了宁禄堂,赖升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地问道:“不知三爷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贾环瞅了赖升一眼,然后吩咐道:“你吩咐下去,明儿晌午,凡宁国府一脉,每家至少来一个人,到祠堂院里集合,我有事吩咐。”
“还有,荣国府一脉的族老,也都一并传到消息,让他们不要误了时辰。”
听到事情和他无关,赖升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连忙应道:“是,三爷,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明儿再忙完,他就还三天假期了。
在假期结束之前,他必须要将该做的事情通通做完。
……
却说王熙凤回去之后,就得了云光的回信,俱已妥协。
老尼达知张家,果然那守备忍气吞声的受了前聘之物。
谁知那张家父母如此爱势贪财,却养了一个知义多情的女儿,闻得父母退了前夫,他便一条麻绳悄悄的自缢了。
那守备之子闻得金哥自缢,他也是个极多情的,遂也投河而死,不负妻义。张李两家没趣,真是人财两空.这里凤姐却坐享了三千两。
得知此事,王熙凤也着实担心了一阵子,生怕生出什么事端来。
不料此后风平浪静,并无任何事情发生。自此凤姐胆识愈壮,以后有了这样的事,便恣意的作为起来.也不消多记。
……
第二日晌午,贾家祠堂前,黑压压一片站满了人。
凡宁国府一脉,每一家至少来了一人,有些甚至一家来了好几个人。
新族长刚刚上任,吩咐他们开族会,必定是有关他们的事情。
每一家都不敢怠慢。
荣国府那边的族老,也都纷纷到场。
这些族老们,在最前面的位置坐了。
后面的族人,或站或坐或蹲,也就没许多讲究了。
赖升见人都到齐,便去将贾环请了来。
贾环走到最前面站定。
此时黑压压一院子人,正各自唠嗑,声音噪杂。
贾环没有说话,只这么静静站着,院里的声音,却是逐渐低了下去。
最终院里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贾环这才开口说道:“如今我为贾家族长,第一次召集大伙召开族会,大伙都很给面子,所有人都到齐了。”
“今儿我说三件事,这三件,都是和大伙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大伙都听听,看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