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哭出苦命儿来,忽又想起贾珠来,便叫着贾珠哭道:“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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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里面的人闻得王夫人出来,那李宫裁王熙凤与迎春姊妹早已出来了。
王夫人哭着贾珠的名字,别人还可,惟有宫裁禁不住也放也放声哭了。
贾政听了,那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
正没开交处,忽听丫鬟来说:“老太太来了。”
一句话未了,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贾政见他母亲来了,又急又痛,连忙迎接出来,只见贾母扶着丫头,喘吁吁的走来。
贾政上前躬身陪笑道:“天寒地冻,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
贾母听说,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厉声说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教我和谁说去!”
贾政听这话不象,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也为的是光宗耀祖。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
贾母听说,便啐了一口,说道:“我说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
说着,不觉就滚下泪来。
贾政听着贾母和上次差不多的对话,忽然间觉得心累,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忍不住说道:“母亲有所不知,这个孽子,母亲只知道这一年他在国子监里用功读书,大有进益!然则今儿我一考他,他竟是不通的很!这一年,他的心只怕根本没放在读书上面。”
“母亲,你也说过,宝玉聪慧过人。若是不严加管教,他如何能成材?为儿的教训他,也只是想他能学好,将来也能中举甚至考个进士,也好光宗耀祖的!”
听到贾政的话,贾母心里不由一惊。
贾母是真的觉得贾宝玉有状元之才的,你看,环哥儿还不如宝玉呢,都能连中六元考中状元了。
换到宝玉身上,就算不连中六元,连中三元好了,难道还不能考取个状元回来吗?
如今听贾政说,这一年宝玉在国子监竟是没好好学习,贾母心里,也是不免失望的。
不过贾母毕竟不是讲理之人,宝玉被打成这般模样,她心里的怒火还没散出去呢!
她不由厉声说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我猜着你也厌烦我们娘儿们。不如我们赶早儿离了你,大家干净!”
说着便令人去看轿马:“我和你太太宝玉立刻回南京去!”
家下人只得干答应着。
贾母又叫王夫人道:“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长大成人,为官作宰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不要疼他,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每次一管教宝玉,总要来这么一回!
一时间,贾政只觉得心里越发添堵。
贾政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心口一闷,下一刻,不由喷出一口老血,整个人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