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与呼唤让站在宿舍卫生间镜子前的谢玄洲回过神来,他大喘了一口气,死死地盯住了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的人影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模糊,但仍然能看出谢玄洲的影子,那张脸竟是带着几分苍白。
谢玄洲咽了口唾沫,又定了定神,才在门外越来越快的呼唤中走向门口。
他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陈铭。
“怎么了?”他语气如常地问。
“你的血液检测报告有点不对,”门外的医生似乎没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对,“何局说为了你的健康,你还是跟我回一趟医务室比较好。”
他在听到那句检测报告不对时就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地,谢玄洲想开口提醒,但话到嘴边却成了推辞:
“我感觉我还好?可能单纯就是酒精后遗症太大了。”
他的脸色在那个瞬间更苍白了,不知是方才洗脸的水珠还是汗珠顺着曲线一路下滑。
“说实话,你看着情况不太好,”陈铭皱着眉看他,“我不太放心你,来医务室坐着吧,有什么事情我也好及时反应。”
在推辞下去似乎反倒会引起疑心。谢玄洲在心里和自己解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最终说服了自己。
“好。”他回答说,同时感觉到喉咙传来一种火辣辣的干渴感。
“走吧,我下午还得帮薛霖理那边的分析报告。”
眼见他答应,陈铭便很自然地转身,率先向医务室走去。
“嗯。”
谢玄洲跟着陈铭的脚步,对于他的话也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那双眼睛却抑制不住地看向陈铭的后颈。
他知道颈动脉在什么位置。
那双眼眸中悄然晕开一层绯色,在光线下并不显眼。
陈铭自然注意不到身后的情况,他对异样毫无察觉,仍在自顾自地说着些下午的琐事。
谢玄洲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周围:
基地中人来人往,不算很密集,却仍保持着几分钟就有一人或者三三两两的人路过的频率。
而且基地中有摄像头。
他于是垂下眼去,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收敛,转头和陈铭搭起那种琐事闲聊。
直到医务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医务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
陈铭对他仍然没有防备,就这样放心地让他靠近,坐在一旁的办公椅上。
等他坐下,陈铭已经打开了电脑,像是之前所说的那样,一页一页地对照起他看不懂的成分表。
现在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医务室里没有摄像头,陈铭背对着他,只要一个起来喝水的借口,他就可以快速得手。
然后在第一时间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妈的!谢玄洲你在想什么!
谢玄洲把手做出个双手环抱的姿势,实则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反馈而来的疼痛让他迅速从那种想法中抽离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眼中的绯色退下,他便闻到一股气味。
是血味。
而且不同于三花猫餐盘中被稀释的血水,是货真价实没有被稀释的血味。
谢玄洲顺着气味看去,正好看见陈铭皱着眉轻啧了一声,而在他的手腕上,一道似乎是被锐器划伤的刀口正缓缓往外渗着血。
谢玄洲听到自己咽了口唾沫。
接着他才后知后觉地听到陈铭的话:
“谁给我刀放桌子上的…谢玄洲?帮个忙,医疗箱在你左手边,拿一下过来。”
谢玄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还能听陈铭的去帮他拿医疗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扑上去。
但这一切克制都在陈铭把手伸过来的时候,完全消失了。
“很简单的外伤处理,我单只手不是很方便,你帮我弄一下?”
陈铭一边说,一边撩起衣袖把手腕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