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就像嗓子眼儿里塞了枣似的,将脸气了个涨红,组织半天语言却吐不出来一个字。
一直被盛红嫌弃没读过多少书,又不怎么聪明的王大娘子这个时候白了盛纮一眼,伸手一把把盛纮拉了个趔趄,自己上前一步跟卫姨妈对峙起来。
王大娘子近些年也聪明了些,身边又有一个刘妈妈在,在卫小娘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他的人却发现,明明送过去齐齐整整的东西卫小娘几乎全都送走的时候,变就留了个心眼,也算是留了个证据。
这次好端端的被叫到卫小娘这边来的时候,王大娘子就带着账本等一系列的东西。
刚刚她一直任由盛纮在那涨红脸,一定程度上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平日里一向看不上自己的官人将会多么的能言善辩。
可看了许久之后,王大娘子只觉得无比的失望——这盛纮不是平日里觉得他蠢吗?不是觉得她没读过多少书,从而思考问题不周到吗?现在不过是对上了一个耕读人家的女儿,他这个进士出身的官员也就说不出话来了?
还得是看我!我爹爹配享太庙!
将盛纮拉了个趔趄的王大娘子昂首挺胸的走到前来,微抬下巴看着卫姨妈:
“卫家姨妈也不用这么说话,说的好像我盛家拿不出来证据似的。”
王大娘子这会儿显得无比的镇定,声音也四平八稳的,让大家不由得将目光全投到了她的身上。
感受到这些投放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王大娘子清了清嗓子道:
“我家官人身边的小娘不多,算起来也就卫小娘这一个,我们家还不至于苛待一个病人。这些年花在卫小娘身上的钱,以及她本该得的银钱,账上都是有着记录的,也有卫小娘的贴身侍女小蝶的签字画押。这各院管着各院的账,我这个大娘子再怎么统管全家,也不可能将手插到小娘的院子里去,官人又是为官的,平日里还要管着家里孩子的读书,自然也不可能管到小娘的院子里去。这齐齐整整的东西给她送过来,她怎么用怎么花自然是她自己的决定。卫家姨妈若是不信,大便看看这些签了字画了押的账务。”
王大娘子说着,刘妈妈便捧出了账来。
卫家不过是耕读人家,不太了解大户人家内部管账是怎么管的,但卫姨妈识字,且用目光看了看在一旁的小蝶,直接确定了下来,人家盛家的账面上是对的。
其实她不看那账也知道,账面上大抵是对的。
她只是没想到,这官宦人家居然把家里头的账做的这么的细。
看着卫姨妈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又看着王大娘子的泰然自若,以及王大娘子背后盛纮头像王大娘子佩服的目光,林噙霜只觉得有意思——原来这家里没了林小娘,那是真的更有意思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