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盛家前脚走,忠勤伯夫人后脚就冲到了盛华兰的院子里去。
不过,盛华兰这些年应付婆母也应付习惯了,对于婆母的闯入,游刃有余的应对着。
至于拿了方子,并没有给王大娘子说的盛老太太,拿着那张方子回到家之后,也没有给任何人说,只是自己好好的收了起来。
现如今,她在圣家并没有特别亲密的孙女儿,所以说明兰时不时的到寿安堂来陪伴她,但一个亲娘还在的庶女,盛老太太并没有那么的亲近。
所以,她拿到这个方子也没有想着给明兰,是打算等到后头的孙女儿们出嫁了,在孕育子嗣这一方面有了难处之后,她这个做祖母的再来一番雪中送炭。
锦上添花的恩情不容易让人记住,但雪中送炭的恩情却是一定能够让人记得清清楚楚的。
对于这一点,老太太是十分明白的。
盛家这边的举动,林噙霜那边自然知晓。
不过就是一张方子而已,还是一张根据盛华兰的身子骨开出来的养生方子,林噙霜是不放在心上的。
林噙霜关注盛家这边的原因,还在于她前两天拐着弯的通过墨兰的嘴,给勇毅侯府那边出了个主意。
当年盛老太太能够非常丝滑并且成功的搬空勇毅侯府,完全在于当时外有盛老太太外祖家,内有勇毅侯府一众盛老太太的亲娘培养出来的忠仆,内外夹击,那些庶子们没有应对之策,才能够让盛老太太得逞。
但实际上,朝廷有律法,盛老太太这样的外嫁女,是没有资格再,拿走一份嫁妆的同时,跑回娘家跟继承家业的庶出弟弟们争家产的。
现如今,当年的那些忠仆们都散了个干净,盛老太太又不是个会放下面子去维系外祖家关系的,因为当年给盛纮选了王太师家的女儿,和外祖家关系也僵了。
如今,盛老太太的外祖家长家人换了好几批,更不会再去搭理盛老太太。
所以,虽说时隔多年,只要勇毅侯府抛得下面子,也不是不能把盛老太太告成功。
这主意出的合法之中带着点馊,但根据林噙霜对现如今勇毅侯府情况的了解,她相信,现如今的勇毅侯为了自家的生活质量,以及当年全家上下憋的那口气,是绝对会选择去状告盛老太太的。
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场面可不多见,所以林噙霜可不就多了几分关注嘛!
勇毅侯府的人也的确没有辜负林噙霜的期望,在盛老太太她们从钟情伯爵府回来之后的第三天,现如今的勇毅侯就将两位依旧在世的叔叔请了出来,他本人挨了一顿板子,一家子去敲登闻鼓告御状了。
敲登闻鼓告御状这件事儿,其实还是有点儿超脱林噙霜的预料的。
毕竟敲登闻鼓告御状,就得先挨下那重重的板子,一般情况之下是没有人愿意那么做的。
林噙霜本来以为勇毅侯府的人顶多告到顺天府,却未想到,人家直接一步到位,挨了板子敲了登闻鼓。
这登闻鼓一敲,事情可比告到顺天府更大发了。
毕竟主审官都变成皇帝了,陪审围观的人都是朝廷重臣,怎么可能不大发呢?
这登闻鼓敲响的时候,正是早朝刚刚开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坐在上头的皇帝,以及被皇帝带着,放在一边儿听政的太子最兴来,那都是一脸的懵。
毕竟这登闻鼓自从设下,被敲响的回数不超过一只手,无论是皇帝小的时候,还是当上皇帝到现如今,皇帝都是没有听见过这登闻鼓什么时候敲响的。
可以这么说,若不是那登闻鼓每天有人固定打扫,想来现如今已经是深灰尘了。
皇帝皱着眉头坐在上面问楼底下的人是怎么回事儿,底下的官员也努力的凑近对方窃窃私语。
而即将成为话题中心之一的盛纮,这会儿是丁点,没有感受到风雨欲来的气势,他甚至还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上着朝呢,外头的登闻鼓就被敲响了。
甚至盛纮还心情很好的和身边的同事嘀咕,这是哪家的人这么有毅力,都是要去状告哪家的人,居然能够忍了板子敲登闻鼓。
而在他跟同事们议论完这个话题没过多久,他就傻眼了。
因为,被带上堂来的勇毅侯府的一众人声声控诉控诉,控诉的那个对象正是他那位深居简出的嫡母。
勇毅侯府来的人虽多,但每个人吐字清晰,声音洪亮,一字一句,力求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字听在别人的耳朵里,顶多就是唏嘘一番,或者是上了年纪的人回想起当年的闹剧。
可这些字落在盛纮的耳朵里,那简直就犹如在他的心脏之上敲鼓,敲得他整个人冷汗不停的冒,手都差点抖起来了。
自己那位深居简出的嫡母的过去怎么样,盛纮并不是那么的清楚。
毕竟当年从自己的亲生母亲春小娘那儿到盛老太太那儿的时候,属于盛老太太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
这些年,他只听盛老太太说自己是勇毅侯府的独女加嫡女,且看着自己的这位嫡母的确是行起作动自有一套规矩,架子也摆的格外的大,人脉也的确是有一些。
所以,作为儿子,他也就没有去探究过盛老太太的过往,甚至没有去研究过盛老太太所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
因此,到了这会儿,盛纮只觉得一千个一万个的后悔。
早知道会出现这样子的事儿的话,他就应该早早的去证实一下自家嫡母那吹嘘了这么多年的身份!
谁家外嫁女倒过头来又去搬空娘家的!
这比那些花自己媳妇的嫁妆的男人还要离谱呢!
盛纮站在下头,心中惴惴不安,且已经开始在内心深处许愿,许愿这件事儿单单往盛老太太的头上落,千万不要在这大殿之上将他给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