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一行人刚到太湖池就见湖水中有一人在里头扑腾,显然是落了水。
萧醒嵘一眼便认出了湖中那是江璃戈,不待宫人反应过来便飞步上前,纵身入水,径直朝着江璃戈游去。
彼时的江璃戈已呛了不少水,神智不甚清醒,全凭本能抓住了萧醒嵘这棵救命稻草。
萧醒嵘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紧抱着江璃戈游上岸去,扯了置于岸边的黑色披风将江璃戈包了个严严实实,遮住了她因染水而清晰可见的妙曼曲线。
岸上人群众多,虽然没瞧见江璃戈的玲珑身姿,却各个都瞧见了两人搂搂抱抱的样子,孤男寡女的,纵使事出有因,到底是于理不合。
出了这等事儿,闲言碎语自不会少。
偏生萧醒嵘还是个头铁的,丝毫不知收敛。
彼时福宁宫上下正乱得不得了,江太后一颗心扑在了江璃戈身上,旁的事儿都一概不理。
再则,萧醒嵘毕竟是江璃戈的救命恩人,福宁宫上下也无人敢撵人。
如此一来,萧醒嵘竟连家都未回,日夜不眠地在福宁宫守了几日,直到江璃戈醒来的那日,萧醒嵘才在黄昏的暮色之中,轻一脚重一脚地离开了福宁宫。
暮色之中,孑孓而行,高大的身影瞧得人有些眼酸。
萧醒嵘离开福宁宫的第二日,原本那些闲言碎语便传得愈来愈离谱了。
宫人甲:“孤男寡女的,摸也摸了,抱也抱了,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宫人乙:“虽非有意为之,但这世道女子清白何其重要?那昭华公主啊,便是此番有幸保住一条性命,来日也只有青灯古佛的命了。”
宫人丙:“娶如此不清不白的一个女子,走出去都得遭人戳脊梁骨。得亏昭王世子没了,这人要是还活着,怕也是要气死的。”
宫人丁:“非也,昭王世子一身义骨,为国而亡,昭华公主要保皇室风骨,就该自请去给未婚夫殉葬才是。”
宫人甲:“昭王世子真死了?广嶂沟那边还没消息传过来啊。”
宫人乙:“你自个儿算算,从昭王世子落水到如今多久了?已十天有余了!在那等悬崖凶河里,十日了都没寻着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宫人丁:“且瞧着吧,昭王世子死于大义,昭华公主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圣上便是为了名声好听,也一定会让昭华公主给世子殉葬的!”
宫人丙:“有可能。”
不论宫内还是宫外,皆是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萧醒嵘行武,自来就不是个弯弯绕绕的性子,偶然听见旁人议论此事,被这一通言论给恶心得不轻,竟是气恼之下给了那人一顿暴揍。
而后,便孤身一人去了养心殿。
众人本以为萧醒嵘是因打了人,去向盛武帝请罪的,结果这人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往养心殿前一跪,所求之事叫众人大跌眼镜,几个前去议事的老臣更是吓得下巴都合不拢。
“圣上,昭华公主因落水被微臣所救,伤及闺誉,人人皆道昭华公主失了名声,不堪为昭王世子良配。此事乃醒嵘自作主张救人所致,也该由醒嵘来结束。”
说到这里,萧醒嵘俯身行了稽首大礼,额头叩在汉白玉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