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最近江璃戈与江太后两人,这最近都在默契地避而不见。
作为和亲公主的她们,其实比谁都不愿看见两国战火。
她们为和平而来,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争掀起,无能为力。
两国和亲已有数百年,一代又一代的和亲公主,背井离乡换来的和平,如今一朝倾覆,便更显得她们可怜而可笑。
穷极一生,她们什么也未曾守护到。
是以,“战争”二字成了她们心里最深的枷锁,谈不得、碰不得,却又……避不开。
感叹之余,江璃戈人便已到了福宁宫。
如今的福宁宫没有往日的热闹,一场战争的打响,让那些趋利避害的高官家眷们下意识远离了福宁宫这片是非之地。
偌大的宫殿,冷冷清清的。
江璃戈按照规矩,先是请了宫人通报,而后便等在了正殿。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江太后也没出来,只派了贴身的嬷嬷前来传话。
“昭华公主,太后娘娘这两日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您,这便不见您了。不过太后娘娘托奴婢带了封信给您。”
说罢,孔嬷嬷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
江璃戈展信一看,上好的洒金宣纸上只有一个字,一个端端正正的——
“允。”
看来,江太后是知道她的来意了。
思及于此,江璃戈起身,冲着江太后寝殿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个叩拜礼。
“昭华多谢姑祖母成全。战火再燃,非我们所愿,昭华会尽力阻止父皇一错再错,姑祖母保重身体,我们……盛世再相逢!”
说罢这句,江璃戈也不再多留,起身便离开了福宁宫。
只待江璃戈离开,正殿的屏风后才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
“好一句,盛世再相逢,昭华这孩子,比哀家做得要好。”
孔嬷嬷闻言,连忙上前扶住了江太后。
“太后娘娘韬晦待时,昭华公主勇敢无畏,皆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奇女子。”
江太后自嘲般的笑着摇了摇头,“哀家终究还是多了一分私心,远不及昭华。若今日是哀家站在昭华的位置上,怕是没有这份敢于违抗父命的魄力。她守护的又何止是一个南楚,更是天下的兴衰啊。”
孔嬷嬷颔首,“太后娘娘说得是,昭华公主的选择实在难得。”
……
江璃戈得了江太后的首肯,便麻溜地回去收拾起了东西,只待大军整装待发,便随着宁云逍一道出发边城。
大军出发这日,整个京城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恭候凯旋”的呐喊声响彻全城,每一声,都是人们对和平的渴望。
队伍里勃发的英姿,不仅是盛凌的将士,更是孩子的父亲、女人的丈夫、老人的独子。
一声声关怀备至的叮咛,夹杂在“恭候凯旋”的呐喊声中,不起眼,却格外扣人心弦。
大军伴着人们的殷切的希望走远,踏上了保家卫国的道路。
大军赶到边城时,已是草长莺飞的初春时节。
春天,应是万物生长的蓬勃姿态,却因一场战争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血腥味道,目之所及,皆是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