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太一直没敢睡,她端着烛台在西屋东翻翻西找找,将山桃的梳妆台和柜子箱笼都翻了一遍,才从一个小匣子里找到那枚玉蝉。
她把玉蝉放在手心端详片刻,便回了东屋,从自己的箱笼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
这只箱笼就是贾老太从山桃的陪嫁新箱笼里抢来的那只,山桃嫁过来时,她把这箱笼塞进山桃的嫁妆里,一块儿带了过来。
箱笼里头除了四季衣裳鞋袜,一包首饰,便是这个小匣子。
打开一瞧,里头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张银票。
贾老太把银票数了两遍,才郑重其事地将玉蝉放了进去。
“傻桃儿,这玉蝉可金贵着呢,上辈子咋就没用上呢?”
她念叨了半天,又摇摇头:“用不上也好,过了这么些年,谁知道那个人还在不在,那头又是个什么情形,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贾老太抱着小匣子,将这小匣子锁进了山桃的柜子里。
刚落上锁,就听见山桃喊了一声奶:“奶,你干啥呢?”
把贾老太吓了一大跳,差点把烛台给扔了:“你这个讨打的丫头!既然醒了,咋不早点跟我说,不声不响的,是想叫我去见你爷啊!”
她挥起巴掌就朝着山桃身上拍了两下,疼得山桃直咧嘴:“奶,你打我干嘛?我刚醒,这不就跟你说了?”
山桃捂着胳膊艰难地坐起来,嘟着嘴抱怨贾老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奶,你是不是背着我干啥坏事了?怎么我一声喊,把你吓成这样?”
贾老太有些心虚,咳嗽了两声,才掐了山桃一把:“你个小没良心的!要不是我跑去胡家把你救出来,你早就被那……”
山桃好奇地问道:“我早就怎么了?”
她一晃脑袋,就觉得头疼,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只依稀记得,胡家有个面生的婆子很不对劲,还记得把手上的金镯子给了小喜……
“哎呀,我的金镯子!”
“在你梳妆台上的匣子里,”贾老太没好气地瞪了山桃一眼,“你可真是咱们老贾家的种儿,跟你爷一个样,爱财都爱到骨子里了,一醒过来什么也不问,先问你的金镯子。”
“你呀,真该谢谢人家小喜。”贾老太叹了一口气,“那丫头也是个苦命人,桃儿,小喜的事等不得,明儿个奶就得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