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笑盈盈地道:“坐肩舆能省力些,我干嘛不坐?走吧。”
两个玄衣男人很快就抬来了肩舆,琇莹稳稳当当地坐在上头,竟然舒服地眯着眼,几欲要睡过去。
正如韩秀所言,这二人的手上功夫很稳当,山路虽然崎岖,但肩舆始终很平稳,没有一丝晃动。
他们抬着肩舆,还能分出心神来说话。
那个刀疤脸话不多,生了一副阴柔相的年轻男人却是个话篓子,一打开话匣子,便收不住了。
从京城的市井街头,讲到南边的烟雨朦胧,从塞北的大漠孤烟,再讲到秀水镇的葱绿青山。
他声音好听,说话又风趣,不仅山桃渐渐放下戒备之心,就连孙时安有时候也插两句嘴。
很快,孙家夫妇的坟便到了。
孙时安拿着镰刀把周围的杂草砍了砍,山桃便将准备好的贡品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一摆在坟前。
余光一瞟,见琇莹还窝在肩舆中,那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不知道在跟琇莹说着什么,逗得琇莹眉眼弯弯。
山桃便拧起秀眉。
琇莹性子很谨慎,绝不会跟一个陌生人有说有笑,这个人,要么琇莹认识,且完全信任,要么,琇莹就是在做戏。
想起之前琇莹那恐慌的眼神,山桃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个年轻人到底在跟琇莹说什么呢?
杂草清理完,孙时安便将琇莹从肩舆上抱下来,让琇莹跪在孙家夫妇的坟前,自己也跪了下来。
山桃见状,忙跪在孙时安身后。
“爹,娘,这是莹莹,莹莹回家了,你们放心,莹莹一切都好,她生得好看,性子也好,一点儿都不淘气,我会好好照顾她,亲自背着她上花轿,看着她嫁人生子,一辈子平安康健,顺遂如意。”
他说得动人,山桃鼻子就发酸。
“莹莹,你快给爹娘磕头,”山桃轻轻推了琇莹一把,“告诉爹娘,你好着呢,别叫爹娘在地底下也为你悬着心。”
琇莹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手捧酒杯,将酒洒在孙氏夫妇的墓碑前:“爹,娘,我是莹莹,我回来了。”
她说完便低垂着头,似乎没了话说。
山桃和孙时安也没催她,二人双双给孙氏夫妇磕了头,上了供,便要起身回家,琇莹却在此时忽然道:“爹,娘,莹莹命苦,这九年多来,一直漂泊在外,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虽说爹娘不在了,但兄嫂却极其疼爱我,还有嫂嫂的娘家人,都把我当自家孩子来看待。”
“不仅如此,”她指了指那个年轻人,“那个我不认识的哥哥,还叫我阿宝呢,我想阿宝便是极宝贵的意思,一个陌生人都把我当成宝贝,阿宝阿宝地喊我,家里人自然只有更疼我的份儿,爹,娘,这下子你们总能放心了吧?”
阿宝!又是阿宝!
一股怒意从山桃心底升腾而起,直冲天灵盖。
这群人还没完了,三番两次来试探,明明手中没有任何证据,却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亏得琇莹机灵,不然,还真被人哄了去呢。
“这个小哥!”怒气驱使山桃冲到那年轻人跟前,“你不会也是从桃花镇来的吧?你也在找一个叫阿宝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