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男人肆无忌惮地拿着钱大花取乐,大柱娘竟然充耳不闻。
“我家大花儿得罪的,既不是徐大娘子,也不是徐相公,”她抹了一把眼泪,哭道,“她得罪了徐家这位太太!是徐家的太太以孝道压着徐相公,叫徐相公把我闺女卖到花船上去的!”
山桃目瞪口呆,甚至差点就要为大柱娘鼓掌叫好了。
娘呀,真是没想到,大柱娘哭到最后,还能把这些锅都扣到徐母一个人身上去。
想必是刚刚跟徐母缠斗争吵,大柱娘吃了点小亏,就非要找补回来。
这下子可好,徐母装了将近十年的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身份,就被大柱娘给拆穿了。
真要是心地仁慈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把一个丫头卖到花船上去?
这分明就是个恶毒的婆子!
老百姓都是很会联想的,有人记起先前恍惚听大柱娘跟徐母吵架的时候提起过,徐大娘子大着肚子被赶回娘家,身上一文钱都没有,难不成,就是徐母这个恶婆婆赶走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那徐相公看着文质彬彬,很是清贵,一开口就是锦绣文章,虽然在考场上被吓得晕了过去,但那也是胆子小而已。
一个胆子如此小的文人,又时刻将风骨挂在嘴边,应该不会花用媳妇的嫁妆。
这肯定是他娘逼着他花用的。
一时之间,大家都开始骂徐母。
甚至有人商量好了,明天早上来徐家堵门,不堵徐光宗,就堵徐母,以后看到徐母就朝她吐口水,这种恶心的婆婆,就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大柱娘目的达成,接着低头擦眼泪的功夫,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她又哭了几声,才爬起来朝着山桃挥手:“山桃,我就先去客栈了,等明儿个一早,我就回村里了,你若是回了村,可千万要上我家坐一会儿!”
山桃便朝着她点点头,转身进了自家门,把后门关上了。
这一晚上,她睡得倒是极其香甜。
第二日一大早,西边就开始叮叮当当地盖房子。
山桃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家常衫子,出门去买了包子稀粥,回来的时候经过西边宅子,进去瞅了一眼,就见到陈旭在领着人干活儿,而照庆竟然在给这些人倒茶。
她喊了一声照庆,照庆就红着脸跑过来:“桃儿姐!”一双眼睛还直往陈旭身上瞅呢。
山桃头一回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照庆平常可喜欢睡懒觉了,这会儿竟然能起得这么早,可见陈旭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
先前照庆小打小闹,山桃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怕她把此事挑明了说,不仅不能劝阻照庆,反而会适得其反,惹得照庆越发迷恋陈旭。
可现在看来,她必须得跟照庆说说这个事。
将照庆撵回家,山桃先是跟陈旭寒暄了两句,又笑着问陈旭:“你昨儿个不是才从山上下来?怎么今儿个就来盖房子了?”
“是金爷叫我来的,金爷说,孙相公这些日子想必要忙活好些天呢,家里的房子没人照应着不行,就让我过来了。”
山桃抿抿嘴,忽地又问陈旭:“陈小哥,你可还有别的差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