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官家给的良策,但臣一向言而有信,说了要去,病了伤了,爬也要爬着去。”
官家脸又是一沉:“容铮,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孤都是为你好!”
“那么,您的好意臣心领了。”容铮拱了拱手,“后日便要出发,就不特地再来跟您辞别了。”
眼看着容铮就要走出福宁宫,官家颓然出声:“去见一见你柳姨吧,还有,我在洛京等你回来。”
“我会回来的。”
出了福宁宫,容铮便径直拐去成平宫。
成平宫内。
容战正在替柳嫔捏肩。
他穿着常服,手劲很劲,这乖乖的样子,很难让人将他和皇城司的统帅划为同一个人。
容战手法娴熟,捏得柳嫔很舒服。
“有段时间没来看母妃了,望母妃不要怪责儿臣。”容战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对方。
柳嫔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下人,也让容战别捏了,坐到自己旁边来。
“战儿如今是皇城司的统帅,有大出息了,母妃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责?要说怪责,”柳嫔拉起容战的手,“你莫要怪责母妃才好。”
“自孩儿两岁来到母妃膝下,母妃便倾尽所有的对孩儿好,孩儿对母妃只有感激,何来的怪责?”
“战儿,我当初收养你,只是为了让你大皇兄能多个帮手,可是没想到,最后会被你父皇给摆了一道。”
“母妃,孩儿都明白,孩儿与大皇兄这辈子都会是兄弟。”
柳嫔拍了拍他手背,叹了一声:“战儿,我不反对你去争那个位置,只不过我不会帮你。但我会倾尽全力去帮你大皇兄。这样,你也不怪责我吗?”
容战沉默了好久才开口:“儿子只是不明白,你与皇兄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足三十日,为何就能为他付出一切,而我喊了你十几年的母妃,你却能做到袖手旁观呢?难道是孩儿不配吗?”
“非是你不配,而是,扶他上青云端,帮他抢回属于他的东西,是当初为娘嫁给你父皇时,自己对自己的承诺。”柳嫔眼睛发酸,“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战儿,抱歉。”
容战久久地看着柳嫔,良久后叹了口气,他回握住柳嫔:“阿娘,儿子不怪你,儿子只怪自己生在皇家,被人推着赶着走到了今天。”
“战儿,阿娘没有别奢求,只求着在自己咽气之前,你们兄弟俩都能活着。”
“阿娘……”容战眼睛发热,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哭吧,哭完了,就去追求你自己想要的,母妃希望你得偿所愿。”
他得偿所愿,就意味着她要对她自己食言。
容战难受地哭了出来。
他哭了好一阵,哭到后头自己都嫌弃自己了,也成功把柳嫔给逗乐了。
母子俩又说了些别的,容战便告退了。
刚走出屏风,便看到外头站着的容铮,他脸色一凛,大步过去将人往外头拽:
“大哥,我跟母妃说的,你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