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一俯身,脸上带着笑应道:“草原晚上更深露重,奴才定然好生将令贵妃娘娘护送回去。”
进忠一提“更深露重”,倒叫皇帝好像想起了什么,令人将云龙纹织金锦缎的斗篷拿来,亲手罩在了嬿婉身上,又嘱咐进忠和春婵好生伺候着。
草原的夜,万里无云,星子低垂,好像即将落在谁的头上。
进忠打着一盏宫灯,走在嬿婉侧前方的位置,照亮了嬿婉身前的方寸之地。
嬿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真是好长的一天。
先是担忧永琰与永璐,又是面对皇帝的试探,再是演出十分的情意,当真是惊心动魄,人生如戏。
她唯有到了现在,才能稍稍放松下来,如同一张一直被拉满了的弓,突然松了弦,才涌上来一种疲惫而又安心的感觉。
她张口,轻轻喊道:“进忠——”
就见那人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脸。
嬿婉顿时有些开心,又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而起,却是油然而生的一股委屈,嘟囔道:“忙到现在,我晚膳还没顾得上用呢。”
进忠笑道:“那奴才一会儿替您去传膳,吃多了羊肉容易上火又腻味,就要一盘豆腐羹,一盘鲜蘑菜心,配上新鲜的笋鮓与酸甜的胭脂鹅脯,再要一碗虾丸鸡皮汤给您开开胃,如何?”
嬿婉眉眼生笑:“好,不过不要你去催,你留着,陪我说说话。”
进忠像哄小孩一般哄着她:“好好好,奴才这就叫王蟾过去,奴才就在这里,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