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天本相,如梦如幻,亦真亦假,正是理想的完美。
…………
三里之外,百武会营寨。
莫前尘、邪马台笑、天海光流仍在等待,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
邪马台笑不解道:“哪会地震得这么厉害啊?”
莫前尘也疑惑道:“难道是魔世打开了?”
天海光流不经意抬头,随后震惊地指向天空:“……(你们快看!)”
荒野之上,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蓦然睁眼,天幕倒影与那双红瞳相映成辉。
无水汪洋之中,缺舟一帆渡愕然望天,但见殃云遮蔽夜空,月光透射染红一片。
鬼祭贪魔殿外,血雾弥漫,白骨堆积,是为生灵禁区,堪称人间炼狱。
颢穹孤鸣重伤而逃,身上多处要穴爆裂。若非根基深厚,位于战场中心的他势必殒落。
傀儡自爆的威力不大,但是散播的血毒太可怕了。强如苗王,也只能延缓血液污染,最终被迫排异。不然,就要爆体身亡。
此回作战的人马,除了临阵脱逃的女暴君全数丧生。他是否应该庆幸,让苍狼顾守军营?
“‘永夜殃云蔽,神州血闇世。’大祭司最后的预言,竟然应验在月圆之夜!”
想到毫无损失的中原,颢穹孤鸣气得吐出一口血。
颢穹孤鸣走后不久,神天踏出鬼祭贪魔殿。血雾受到原身召唤,汇聚至一块晶石内。
神天手点晶石,道:“回收混沌法准,汝功不可没。整合宇宙法则之前,吾会为汝重塑肉身。”
【本皇需要一个解释。】
自从得知神天能够读心,元邪皇开始注重怨念管理。他知道幽灵魔刀对神天还有用,于是回归幽灵魔刀,以便暗中观察。
神天心照不宣,展示手上之物:“这是血月孤红的肉身,万罪血莲的一叶花瓣。万罪血莲就是干山石莲。”
【我是问你的脸。】
“禁忌·勿窥神颜。”神天语气一转,流露些许无奈,“汝偷看了吾的脸,吾该删除汝的记忆吗?”
【你这样说,那就是不会了。】
“自以为是。”神天闭上双眼,识言透出不悦。
【要判本皇渎神之罪吗?】
“暮鼓镇压之刑也不差。”
三个回合不到,神天刺中要害,元邪皇败下阵来。
神天向后躺倒,日晕构筑御座,虚影托起神躯。
一指云开天青,旭日东升。
一指死景消融,遍野回春。
曙光普照,神天懒散支颐,眉眼含笑:“自然多了。”
【你倒是懂得享受。如果结界失守,你打算几时出手?】
“不会失守,因为吾有后手。”
【就凭那只傀儡?】
元邪皇的声音带怒,不知是怒神天自负,还是为傀儡鸣不平。
他的想法他知,神天亦知。
神天道:“魔天说过:月圆之夜是吾神力最盛之时,可以短暂摆脱魔化的影响。他的计划是在太阴极盛之时打开通道,以绝对的实力横扫修罗国度,为血月孤红与烛龙血脉铺路。魔天掌握不了血闇,所以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以自我交换凶兽的自我。”
元邪皇一怔,不禁忆起一段对话——
『过去吾为魔天,未来吾即凶兽,而现在……呵。』
『你笑什么?』
『吾笑什么,你会了解。』
…………
现在,元邪皇了解了。
【……血闇,是什么?】
神天知无不答:“血闇是魔天与凶兽相噬、所进化出的毁灭之力,兼具黑暗的吸收性与罪血的感染性。血闇源头是被罪血污染的混沌法准,也就是过去的神天。”
【过去?那现在……】
神天摩挲着晶石道:“作为意识世界的神,吾即宇宙法则化身。吾正视了自己的心,得以领悟混沌真意。吾毁秩序创法准,化光暗为混沌,却因天意不允,千年功毁于一旦。吾不甘心失败,也不甘愿认命,自生灭中感悟虚无。为了证道,吾将宇宙法则分裂,牺牲黑暗适应罪血。神天,因此不存。”
【魔天……是你……】
“魔天是吾,吾不只是魔天。天时所予太阴之力,只够解放月神形态,所以吾多算了一步。要让神天临世,除非意识归一,然而这很困难。魔天已非原初的魔天,他是真正的一体四性。所以,吾选择了另一条路——融合混沌法准,支配血闇源头,掌控最高权限。”
元邪皇无以言表。神天的世界太遥远,但当这份遥远消失,他才意识到恐怖。
未知的恐怖,知道的恐怖。
元邪皇不问,神天也不语。
神不讳言。如果元邪皇继续追问,祂就会透露轮回之事,反正魔怔的不会是祂。
实力是硬道理,实力不足才讲道理。真身降临之前,祂被天命掣肘;真身降临之后,天意避犹不及。
过去的神天过去了,而祂今非昔比,于无上大道更进一步。
血闇的破坏力最接近虚无,但还不是界定虚无的法准,遑论灭世创生晋升为法则。
要将理念具化,需要一个载体。魔天与血闇共生,会是最好的载体。
“光暗谁主,神魔共付,宇宙同归。混沌虚无,毁灭再生,永劫轮回。”
神天恬静入睡。祂再也不用防备,最讨厌的人入梦,给祂一个多余的“提醒”。
…………
“重来一次,你一定会……”
“一定会什么?”
那人说到一半,默然退入黑暗。忘我之人不明所以,但也没有执着追寻。
她在虚空中漂浪了很久,一切所能感知、不能感知,都在飞速流逝,直到一无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唤醒了他。
“我们打一个赌。”
“赌什么?”
“就赌你,爱上我。”
无我之人不假思索道:“我不会爱人。”
“那我就赌……你最后一定会完美无缺,为我而来。”
“为你而来?但是……你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