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希伯恩感到手上的刻印烙印一烫,“时序”碎片回归,在他手上化作了倒时计的模样,和在高塔中初次见到时一模一样。可他分明记得机偶一用均衡之手将倒时计从他身体拿了出来,再重新塞了回去。
或许那只是一个认定,方便这枚“时序”权柄的碎片回归他的归属者。况且让青染都觉得宝贝的权柄碎片,要是因为诠释刻印就没了踪影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如今看来,倒时计只是隐藏了起来,而非彻底融于亚希伯恩。
亚希伯恩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边界方向撤退。位阶级别的斗争可不是他能涉及的。
李然提着水光剑,他虽达到了位阶,但仍完满。正需一个磨砺剑锋的敌人,眼前这个杂糅各方权柄的怪物便恰好是这块磨刀石。
他的位阶的意义尚未明确,没有为其命名的能力。但谪剑和武德的交融到底是什么,他心中似乎早有答案,他便是要成那仙途的守门人,那些德不配位的丑物,无一例外能踏上仙途,登上位阶。
眼前的形似佛陀怪物不得佛性的慈悲,它要借信众的命替它渡那苦河,却不知舍身方才真性情渡岸。
水光剑的内核是因素权戒,此刻亚希伯恩都控制不住自身因素炉转动,此处充盈的因素组成了无数的仪轨纹路,一道剑阵出现在李然面前,逐渐将面前的佛陀怪物包裹住,无数的剑光像是销金蚀铁的王水奔涌向佛陀怪物周身的乌光和它周身无限蔓延的手。
佛陀怪物睁开眼,漠然冷淡,那是“腐化”,“赘生”,“梦境”权柄,周身张开的眼睛则是人之七情六欲,可悲伤和绝望全都不见,只有一种病态的快乐,被同化的梦境生灵都陷入了崇敬它的极乐之中。极乐之梦的意蕴彰显无遗。
乌光再盛一分,与剑阵的剑光分庭抗立,佛头怪物的手中托举着一块黑白相间的珠子,但灰白之色更盛,黑色寥寥。
李然神情威严,面目竟与那尊武帝像相似了起来,“金.摧城”的作用下,他仿佛统率之君,手中剑举起便是一人成军。他以身入剑阵,水光剑中“水.瑶池”附在所有剑光之上,谪剑起,刷落乌光。
剑光如同皂角水,热水触及黑污渍,瞬间洗刷的干干净净,权柄和刻印都要脱离怪物的身体而去,嵌入本质的东西被生硬地拔出。
那污秽的佛光日渐衰落,唯有“腐化”和“赘生”的权柄还在抵挡,试图侵染剑光锋芒,将其钝化,锈蚀。却见画卷燃烧的卷边突然被撕裂,时光侵蚀的烈光穿透,将权柄打碎,将威权推翻。
无论是佛的自私还是慈悲此刻都无济于事,那是佛的业障,再是平稳的水面也是要无风起波浪,掀翻渡船。若是真佛陀自然有佛光庇护,难得面前妖物,只得外形,不得内心,果位未成,怕是难度此劫。
入阵的李然也受时光侵蚀的影响,时光侵蚀化作三重劫难,风火雷三灾轮番而来,而李然自有功德加身,迎面而上,心中不怵。那枯瘦苍老的躯体仿佛借着剑阵将天地都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