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的维修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将入夜时,列车终于再次启程。列车长又来找了黑商人好几次,询问着黑商人的意见,摆足了诚意。
黑商人借着列车上的设备发送了好几份电报,将事情甩到了专业人士手中。秋天的夜晚,行驶在野外,凉意很足。
窗外的事物在列车探灯和房间微弱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朦胧的轮廓,雨丝散落在窗玻璃上,凝聚着水滴下落。
泠吃过饭便进入车厢隔间休息了,不知为何,亚希伯恩总觉得泠有些过度虚弱和嗜睡,只是泠和黑商人像是心照不宣般的没有一个人说起,他思索了半天终究没问出口那个在他心中一直猜测的问题。黑商人戴上琉璃镜,检查着一份资料,那是西区特调司还有值守王国的戒律主教回应的电文。
黑商人拿着电文的密文表对应着看,由于保密的需要,密文表时时变更,加上复杂的加密手法,导致就算是对应着密文,读来仍然费劲。而且有这样的习惯的机关不只是特调司,流经戒律主教手下的密文只会更加复杂。
读完两封信,黑商人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戒律主教的态度依然是对“大衮”的强烈谴责和厌恶,但是真的轮到派谁来处理这件事情,却说人力难以从王都辐射到西区,主打一个口头上鼓励支持,但实际上半点力量不出。
“好一个主与你们同在。”黑商人随手把这封电文折叠好,扔进垃圾桶,教团什么时候连“大衮”的容忍了,他摘下琉璃镜,最后那句应付式的祝福简直让黑商人想直接杀到王都,把值守王都的戒律主教揍一顿。
安逸时间过久了,以清除异端,邪魔为宗旨的戒律所也松弛下来吗。莫名其妙地,黑商人想念起了很久以前那个杀人不眨眼,效率超高的裁判所。和手段强硬的裁判所相比,戒律修士就像是小孩玩闹,不痛不痒。
和戒律所的消极怠工不同,特调司的态度明显更耐人寻味了,同样是推卸责任,他们竟然把事情推到了王国情报机关“执事”头上了,甚至还承诺“执事”会全力调查此事。
特调司把这件事情推脱给了高半级的机关来处理,黑商人放下电文想了想,忽然有了头绪,如果是他出手干涉那就合理了,秘首不会这也在你的掌握中吧,还是只是名正言顺让“执事”也跟着入局?
黑商人摸着下巴,看着对面桌子边昏昏沉沉的亚希伯恩,将外套披在他身上。雨夜中,这一节有些残破的列车驶向了西区,劲风刮着中间几节车厢,呜呜的声音,有些漏风。
奥威亚的下城区一间狭小但整洁的独立公寓里,一个男人缩在干瘪的大衣中,他谨慎摘下天线,将电报机收回铁箱推到床边的暗格中,而记录的电文稿纸被他塞进碎纸机里面。
伴随摇杆转动,纸屑从下仓中慢慢堆叠起来,他的心脏怦怦乱跳,哆哆嗦嗦地划起火柴。
发潮的火柴头连续几下都没有被划亮,小小的火苗一簇簇燃烧着碎纸,直到记录秘密的电文稿化成灰烬。他长舒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脱下外衣,上床躺下,用毯子裹紧身体,忐忑起伏的心缓缓平息,他松下神经,睡意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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