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小蔷薇。
野蛮少年去采她,
荒野的小蔷薇;
蔷薇自卫去刺他,
她徒然含悲忍泪,
还是遭到采折。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歌德《野蔷薇》)
青年人攥着手上的钢笔,里面剩下的羊皮书,他没有翻开,将熟睡的女婴轻柔地放在地上,旋开钢笔笔帽,划开自己细皮嫩肉的手掌,此时钢笔上燃烧起白色焰火,“生主.祓邪”残留的气息灼伤了握笔的右手,他不顾疼痛,执着地握着钢笔蘸着血,在羊皮书下面留下了一句话。
“高山拥吻高天,月光拥吻海洋,阳光拥吻大地,若花朵鄙弃自己的同类,剑将斩去棘刺,采撷那最纯洁最艳丽的花朵。”
他手掌淌着止不住的血,钢笔的笔迹断断续续,反复勾画以后,这一行字终于真正印刻在羊皮纸上。没有署名,他盖上笔帽,放下钢笔,摘下胸口的蔷薇连同手中的羊皮卷丢回圣母像的空腔中,用脖子上的领巾把手包裹住,浅淡颜色的领巾立刻被血液浸透,青年人面无表情地把手包裹严实,直到血不再渗出。
他低头抱起地上的女婴,走出教堂,直到把脚迈出教堂的那一刻,他才回过头,被开膛破肚的圣母依然是满脸的和蔼慈爱温柔。
手中钻心的疼,一不小心撕裂了勉强凑在一起的伤口,害怕把洁白的襁褓污染,他脱下外袍,把女婴用袍子包住。此时的他和剧院当中的演员没有区别,要说最大的差别,就是他没有随手带着的乐器,或者是宝剑,或者是权杖。
泠坐在餐桌边上享受着早餐,但明明是她一个人,桌子上却摆着好几份餐具和食物。忽然,她边上的椅子依次浮现出余期白,张亭北和颜焕。
几人嗅着食物的香气,不禁吞咽唾沫,梦境里面的东西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某种意义上算是最大的苦待。
泠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命线的走向相当明显,亚希伯恩此时也从梦境回归了,只是和原本相比,命线却产生了小小的偏移,追根溯源,似乎是她去交易会杀人的时候,若不出泠所料,亚希伯恩身上“因素.源”的诠释是没跑了,只是这却越发加重了她的好奇心。
即使她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忘记了关于交易会上和自己交易之人的一切信息,但她们围绕“因素.源”诠释物品的交易信息仍然清晰。
受到影响的,同时也包括提供相关情报的人员,甚至被泠做成梦境切片方便审问的鱼头人口中也没撬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泠可不相信亚希伯恩的下一个诠释是“因素.源”会是巧合,如果更可能她分流在亚希伯恩身上的力量才更有可能成为新的诠释。
亚希伯恩再一次昏迷中醒来,这种昏迷的状况,他在这两月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此刻竟然莫名有些慵懒和熟悉。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有点不一样,他的房间里面什么时候变成了原始森林?
不太熟悉的房间内,树木郁郁葱葱,湿润的空气让你出现了一种身处大森林的错觉,仿佛此处不再是工业大都市奥威亚,而是灰雾树林。亚希伯恩的手背上扎着好几根木刺,手脚都被粗大的藤蔓缠绕着,他尝试着运动,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