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希伯恩一愣,他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不是刻印者?”一位地区主教的学生,图铎家族的子弟,竟然不是刻印者?
“对于凯西.图铎犯下的罪,我深表歉意。但我希望先生能搞清楚,我并不是我那个愚顽的弟弟,他的罪过与我无关。主对愚顽人施以惩戒,但我是他的兄长,代表家族的一份子,所以我对他不成熟乃至顽劣的行为向您致以真挚的歉意。”约瑟低下头,坦然地承认。
“假若我不提及你的名字,你会坦白吗?”亚希伯恩话中携着逼问,但他的脑子却是弥撒之前,他向黑商人问的问题。
奥威亚可以有最严厉固执的教派驻守,出现一个神父身份的图铎家长子也似乎并不奇怪。、
“我的打算是在你与老师聊完之后,亲自登门向黑山伯爵府上表达歉意,但不是代表图铎家,而是代表我本人而来。”
亚希伯恩放下警惕,对方掏心掏肺的话,即使是装的,他也挑不出一根刺来,“走吧,别让老神父等久了。”
约瑟洒脱地不再多说,领着亚希伯恩走到教堂里面的一间祈祷室外,他敲了两下门,屋内响起老神父温柔悦耳的声音,“进来吧。”
约瑟拧开门把手,将亚希伯恩安置在一张椅子上,这是一张坚硬的木椅,仅仅在椅子背上贴了些布片,软垫,靠着不会难受。但坐上去绝对称不上舒服。
在听到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后,他浑身紧张起来,却没有动用刻印,但即便在这种绝对安全的前提下,他也不敢放松,大君能在黑商人和泠的眼皮子底下把他拉入潜渊之梦中,更何况和一个陌生人坐在一处静室?
“你好。感谢你给我一个能和你聊聊的机会。”老神父的开场白让亚希伯恩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老神父已经把一杯热茶推到他的手中,“我这里的东西和黑山先生府上的没法比较,你不要介意。”
亚希伯恩感受手中的温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会,我其实并不是黑山伯爵府上正儿八经的少爷,过往能有一口吃的已经不易,有一杯热茶喝再好不过。”
但杯中的水对他来说烫手的很,他下不去嘴。
“孩子,愿主护佑你,愿他怜惜你。”老神父低声说道。“我认为双方交流之前,需要让别人了解一下自己,如果可以,你能听一下我的故事吗?”
老神父枯瘦的手放在宽大教袍中,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叫福德,如今亲人都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也不谈姓氏了。我很小的时候,便成了阉伶,所以声音上并不像一般人一样粗重,身材也很矮小。现在已经没有这种行当了,所以我也算勉强行业的宗师了。”
老神父自嘲地介绍着,他的一生显得漫长又无趣,自从皈依教会之后,便乐行好施,遵守一切教规教律,他的余生似乎没有任何波澜,但世界上少了一个剧院当红的歌剧歌手福德,多了一个地区主教。
“很多人认为我是守正派的先行者,是当之无愧可以进入天国的人。但这一切并不因为我的行为,我救治,教导的任何一个人没有一个是我的凭证,唯有我的信才是我的凭证,而我的一切皆由此出。”
他伸手拉开亚希伯恩脸上的黑布,刺目的光芒充斥亚希伯恩的眼睛,他还沉浸在老神父的故事中,就感到一团烈阳滚入他的眼中,周围的一切尽收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