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斜靠在长椅上,轻声说道:“我从未怨过你。”
青染从袖中捞出画轴,散开。端着画轴,似笑非笑地看着泠,也不说当初到底是谁绷着脸,不情不愿地来到奥威
亚的。
“总是轮到自己付出才不情不愿,我原以为自己不会,没想到人都是一样的。”泠把注意力转移到青染手中的画。
一样的画轴,但上面的画面在泠和黑商人眼中却不一样。
泠看着上面恢弘无比的景象,心中不禁惊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图片,能将她心目中神明的形象如此完整的呈现出来。她仿佛站立在高塔尖端,向上看去有神木蔽空,巨大的车辇位于树顶,一个身披金袍的人驾驭着车,但这样气质高贵的神人也不过是驾车的侍从。
车辇真正的主人似乎是车辇内供奉的一只神乌,仅用一笔,却清晰可见。在其光辉之下,似乎是一片平静的海,没有暗流,没有阴影。可细看之中,便可以发现,这是肌肤,大地的肌肤。在纹理之中,似乎有无数生灵在争斗,流出来的血液逐渐变暗,化为一滩滩腐败的污渍。整体上,这出奇的安定,风波不起。
“这是什么?”泠没有过多地被情绪所影响,她随即问道,“能将人心中关于神明的印象幻化而出的宝物。‘道德’一脉的独特创造?”泠眼光独到,一下便道出了这画轴的作用和出处为何。
随即,她将自己在画轴所见详细地讲与青染。
“这幅图名为照神见己图,见的是自己的意志,照的是刻印源头的神明。道祖是旁观者,所以能在‘道德’中,抽离己身。化身三十三重天之上。”
青染性情向来随意又直率,能让她如此敬仰的,这位道祖该是如此惊艳的人物,即使放在远古时,在刻印者中也是极为出挑的。
“想不想听我讲讲秘学会里面其他位阶看到的东西?”青染坐在长椅上,两人并肩。让门口的张亭北一直小心翼翼张望着,怕两人一言不合就掐起来。两人都是当世刻印者中不得了的角色,真要动手,他就怕这小院首当其冲。
不过两人竟然出乎意料的和谐。
张亭北皱眉,他仿佛忘却了什么,泠今天似乎是独自一人前来的,她身边没有亚希伯恩伴着,倒是件奇事。张亭北搬来躺椅,躺在上面,心神却借着“逍遥.生主”散开,和通过无数线管,和整个地下机械基地融为一体,被冷却的情绪自然而然的将先前的一丝不对劲带过,不再思索。
余期白和颜焕扮作一对兄弟站在码头,等待着开船的信号。
周围的空气又湿又冷,但颜焕周身仿佛一个大火炉,驱散了一切的寒冷。所以两人穿着虽然稍显单薄,却感受不到冷意。
“师弟,你说黑商人会把我的小蓝照顾好吗?”颜焕用力一踢,将一块石子踹飞,飞旋的石子掉进码头,不见一丝动静。
余期白带着帽子,加之颜焕身高,挡住了大半视野。“你要是将它留在京师的院子,自然有人伺候,这不是你偏要带到西域的吗?”
颜焕小脸一拉,有点不高兴地说道:“小蓝也只有我在的时候才吃的香,上次我看它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