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易白不发一言,像是故意要和亚希伯恩对着干一般,自顾自弯腰进了棺材房当中。
“僧侣,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死过人呢?”药师醉醺醺地勾着僧侣的肩膀。
僧侣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上周,鱼人伤口发炎了,半夜没及时拉响急救铃,被拖出来的时候,你在外面喝酒。他的葬礼是我主持的。”
“这样啊。”药师摇头晃脑地说道,“那真是可怜我们的新队友水鬼了。”
僧侣插话道:“没事,当年你住进来的时候,上一任的尸体残渣粘在墙壁上都清理不下来。”
“僧侣,你真让人倒胃口。算了,下次不找你喝酒了。”药师作势呕吐,摇摇晃晃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药师,不要忘记拉急救铃。我不希望我们小队的下一个新成员的房间也有清理不下来的尸体残渣。”
亚希伯恩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心中直说着晦气。但转念一想,要是遗种打过来了,那就可以睡阵地了,自然也不用和这些膈应人的陈年尸体残渣作伴了。
到时候就是新鲜的残肢断臂了。亚希伯恩心中倏尔又想到了。
“工匠,睡吧。还不知道待修之月能维持多久呢。”僧侣看亚希伯恩脸色似乎不太好看,释放出“安魂.清心”,静
谧的氛围让亚希伯恩有些亢奋的心情平息了一些。他对着僧侣点点头,翻进自己的房间。
亚希伯恩才躺下,点起了一盏煤油灯,拿起纸笔,记下了什么。透过昏暗的油灯,他写下水鬼两个字,和工匠之间连起了一道线,旁边是队友之间的人际网络。
“金刚和队长是老相识,僧侣亲手抓住了药师,水鬼和工匠表面上是死对头。”亚希伯恩想不出颜焕和余期白同灯塔的位阶商讨了什么,但不偏不倚把他安排进异铁战斗组数不清的分队当中的序号一。
两个在西海岸存活了将近四十年的战士,按道理就算混资历也该混到后勤的军官岗位了。可他们依然在第一线作战。异铁,便是坚如铁,但却如铁料一般,体量大,融于熔炉当中便是最淋漓炽热的铁浆。
换而言之,炮灰和尖刀。
至于僧侣,一个被异神青睐的教会教士,除了教会从中作梗,亚希伯恩很难想象他还会留在最底层的战斗分队中。他自己就被“博论者”瞧上眼,来自神明的开悟从中衍生的刻印,完全符合刻印天授的原则。这和人为靠仪轨催熟在前路上的差距,可谓天上地下。
他记录着,直到听到隔壁的传来轻微的叩砖石的声音。细密的水流淌过砖石的缝隙,一丝一毫地将嵌入其中的灰泥消蚀,将几块不规则的石砖剥离。亚希伯恩将纸笔收起,点起油灯接近,余易白的小半张脸露了出来。
“在营地尽量不要使用‘刻印’,这里鱼龙混杂,有很多刻印与灯塔之光不兼容,被当场轰杀的不在少数。”亚希伯恩小声提醒着。
余易白会意地点头,他说道:“少爷,你说墙上尸体残渣的事情是不是让我像这样和你联系。”
亚希伯恩挑眉,他贴着墙说道:“第一,在这里我是工匠,你是水鬼。第二,墙上确实有尸体残渣,说实话,是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