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自大地的肚腹鼓荡,地的胸腔回响着风的吟诵。海中的魂魄自陆中的空洞随高天来风一齐涌向天外,终将归往...”
一模一样的位置,文字戛然而止。这次的转化会是什么?来自“平衡.调转”的力量会让他们像鱼人一样升入高天,成为那些狂风的一员吗?
亚希伯恩抬眼再向那些裹挟着异物的狂风看去时,眼中光景再次变化。所谓风声,更是那些不得安宁的东西在嘶吼,他们浩浩荡荡地行进着,变成了天地间的一股股流风。
其他人可看不到这些。亚希伯恩望向其他在天灾底下苦苦坚持的队员,心中苦笑。一切畏惧的根源无非是无知和误解。他认命地闭上眼,青染的话回响在耳边,切记不要用你的眼睛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
他渴望握住泠的手,仿佛她在这里,所有事情都能朝着最坏当中的万幸发展。他在雪原的放逐,他不惜一切也要抓住的希望啊。
人如何能抵抗天灾,“博论者”渴望他去学习,去窃取。“灵”愿意以他为媒介,降临在这片,祂曾要征伐的境界。在可畏之物面前,他的恩赐,他的刻印到底值得什么?
是了。
他早已不属于自己了,他不是早就把自由,学识,刻印全都出卖给了他人,才换来了一个牢笼到另一个更大牢笼的转变?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心中酝酿,这是梦境,不是现实,为何那些草木却都这般正常?
“僧侣,我觉得自己一向倒霉,这样的天灾也能让我们遇见。”他抛却自己的痛苦,无数的银丝向内延伸,解析他的痛苦,虚构他的存在。
“我们也是幸运的,这一块转化碑石让我们存活了下来。”
“我曾读到某一位航海家的传记,他每次的航行都会遇到海难,他每一次都活下来了,他很高寿,足足活了八十多岁。他说,命运追着他,那他就一头栽进了大海的怀抱,让命运也尝尝浑身湿透的滋味。”
他伸手触摸在碑石上,银丝蔓延,触碰了碑石核心“平衡”的调转之权。亚希伯恩心中了然,海中诞生,陆地生存,最终魂魄上升。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毅然转身进入了毁灭天地的风灾中。首先被剥除的是他的衣服,他浑身一清,浑身的污垢和毛发被刮去,只剩下他赤条条被风撕扯着。其次是他携带着那些的素材在空中被搅碎,黑铁盒,酒壶,龙息灯,青丹散落在天空之中。
他的肉体被撕烂,无数的魂魄攀上他的零散的血肉,在外人看来,就是风一丝一缕地撕碎他的身体。亚希伯恩的意识中,那些被空中被打散的东西全都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他的身边,衣服,材料,各类物品,一样不多一样不少。唯有“因素模”的面具和那枚权戒像是融入他的灵魂,丝毫不显露于外。
工匠死了。成为了异铁第一小队进入梦境以来的第一个牺牲者,或者说求死者。忍受不了这里生活的,行动中主动求死者,并不少见。
“每一个学者生活的最终目的,终归是要以生命为代价,去探秘。”僧侣看着漫天纷纷扬扬转瞬而逝的血,不无感叹。
普通队员自然无感,队伍不缺一个知识丰富的学者,也不多一个疯疯癫癫的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