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动的灵魂向上飞行,直到向上进入了一个古怪的境界。就像是圣典所应许的乐园,可亚希伯恩用脚想都知道,乐园是独属于“灵”的领域,祂再强势,权柄再无敌,也没法横跨神明遗迹的限制,将极高之位投于池沼中。
亚希伯恩活动了浑身筋骨,这里可没有什么鱼头人,也没什么教会的前哨教堂的遗址,甚至比那场梦境更像是现实。万物葱茏,气候宜人,让亚希伯恩只是稍微走动了一下,就因为穿戴的衣物厚重而出了一身的薄汗。
“凡事皆有代价,只能相信自己,赐福亦是同化。”亚希伯恩时刻温习这几点,这是他行走于此的根本。
他此时已经化作了原野上风中的魂魄,同化成了另一种状态,对于鱼头人来说,这是赐福,同化,接近统合于“大衮”的大好机会。对于外来的闯入者而言,却和死亡没有区别。
亚希伯恩检查起全身状态和随身装备。一切都没有区别,和现实迈入梦境一样,他也是从下自上的途径中保留了一切。
简而言之,他赌赢了。那厌人的厄运没有为难他多少,很顺利地把他送到了心目之所。此中规则就像是水汽流转,自海洋升腾至高天,降水于陆地,陆上水流再归海洋,甚至海水上泛,水汽凝落入海。
若是保险起见,他本是不想自这风中冒险,但僧侣的态度让他颇为在意。非亲非故,只因为这学者的身份和觐见神明的际遇便释放善意,先前一同行动的金刚尚且暗示他们畸变便可不留余地,不念情谊地屠杀殆尽。
所以那些已经明确死亡的小队是否死于这样的小队内讧?亚希伯恩不敢想象,灯塔并不想夺取“繁冗之触”的权柄,他们更像是秩序的稳定者,而不是坚定的清道夫。
神圣之火声势浩大,那煊赫的光焰和腐金漆的威严,而不过烧去了表面的枝叶,那些赘生物的根藏在大地中,藏在鱼民的脑中,藏在那些被人奉为神迹和庇护的碑石当中。
一切都缠绕,纠缠不清,终究会化为长时间以来的此消彼长,谁也无法奈何谁。当他虚构那些鱼头人,将银丝探入碑石当中时,灯塔和他们的先辈在这片土地上的布置已经一目了然。
他不信队长,金刚以及僧侣这样的高阶刻印者不清楚这些东西。僧侣恐怕是对他的目的有所猜测吧,潜入灯塔,进入梦境的学者,想要一览祂的权柄和盛状,亚希伯恩已经能脑补出那些队员对他的印象。
贪婪又自诩高明的蠢货。
那又如何呢?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刻印者都是这样的一群人,如狂蜂烂蝶,他又如何免俗?只不过这一回他做的要更过分一点,丝毫不顾及神明的权威,像是无畏的渎神者,费尽心思要篡夺别物。
整理好思绪,作好心理建设,心中对余易白道歉了一下,亚希伯恩拨开面前浓密的草叶。他站在很高的位置,前方是绵延的山脉,生长得过于猖獗的草叶,是极佳的牧群养料。
山脉起伏并不大,不像是帝国和异族荒漠之间某一段被崎岖山脉隔断,成为天然天堑。反而丘陵叠宕,像是西域正中,如今教廷驻地所在。在圣城之下,一片肥沃的平原,一分为二,神圣的契约同时赐予曾经互掐到脑浆子都要爆出来的两国。
只可惜,以外界的气候和地理论及由梦境中的记忆灌输,简直不可以道理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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