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感受周围的方式并不是通过五官,实际上他也没有这玩意,而是灵魂寄存在机体上时,机体对外界的感受。所以他只能感知到光热,触摸到物质的形状,而闻不到气味。
“气味对你有没有影响?”亚希伯恩问道。
一摇头,随手往心脏位置又塞了一把精粹,仿佛那些不要钱一般。“我的核心会在循环的时候,将危害物质排出体外,像这样。”他身上甲片翘起,丝丝缕缕的气体飘散而出。
“无论如何,小心油灯,油料有问题。”亚希伯恩提醒道,将两杆因素枪背在身后,提着灯和刀。
神父扶着教堂石墙外的一点突起,勉强算作窗沿。“其实,镇子上的事情和我父亲离不开关系。那是我们霍恩家族上一任族长犯下的错处。”
“你们见过山上那座宅院了吗?那是我们霍恩家族以前的老宅的位置。大概三十年前,我成年的时候才知道,为何我们霍恩家族为何一直只有男丁,我们家族的女眷从始至终都是一只雌飞蛾。她和我们霍恩家捆绑了一辈子,所以我如今终生不娶,侍立在我主面前,只是为了赎我的罪,也让罪恶终结在我这一代罢。”
他提着油灯细细察看着这座教堂的每一寸,“我主动参加了陛下的军队,向异族挥剑,最终陛下授予我荣誉称号,让我回到家乡。我放弃了财富和名利,用所有积蓄改造了镇上的小教堂。”
“但我没有想到,家族对镇的祸害远不止对家族成员那么简单。在曾经小教堂洗礼过的镇民,全都在夜晚的时候会异变成那些像是蠕虫一般的怪物。就像是飞蛾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卵,现在卵孵化成蠕虫,很多人用尽一生去生活,生命的终点却在丝茧中变成飞蛾。”
几人刚好路过教堂的墓地,这里埋葬着过去数十年间死去的人。“他们没有棺椁,全都是火葬。”
亚希伯恩和一听出了他话语间浓重的悲伤,没有办法送同乡好友入土为安,在他的观念是极为不妥的吧。
亚希伯恩想了很多事情,但神父的话还未到终结的地步,“我曾向上主祈求许久,终于在陛下登基时,写信给他。他曾是我的将军,于是你们便来了。”
“我从未觉得你们向他们刀兵相向不妥,与其让他们知道自己身上残忍的真相,我更希望他们以怪物的身份死掉,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不愿家族的丑闻远扬。希望你们两个能理解我的做法。”
这个附近教区最有威望的教士,低声下气,没有一丝趾高气昂,仿佛他的所有骨气都在几十年为家族所作恶行的赎罪中消耗殆尽了。
“神父先生,你应该有许多兄弟吧。他们现在又是如何呢?”亚希伯恩问道,他终于想起眼前这位到底是谁了。霍恩家次子,当年事发时,时间大约是这年龄相仿的三兄弟成年的时刻。
当初梦境中的次子顶着张亭北的模样,四子是亚希伯恩。这不仅仅是青染的梦境,同样也是每一个参与者的。而在亚希伯恩印象当中唯一叫做约翰的三子却和眼前的男人完全不同,他还记得这个约翰似乎还有一个情人吧。
或许当初的霍恩子嗣大半消亡,剩下一个人顶替了别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