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份大君取走的虚构权柄果然在这里。”亚希伯恩早有预料,“繁冗之触”的虚构权柄被杂糅在了“平衡”的载体中,霍恩家前家主舒展了身姿,天边的月斑驳痕迹,沉眠的“大衮”睁开了眼睛,将目光投向了从木架上挣脱下来的怪物。
月下流云宛若一团污浊的泪,怪物朝见恩主,他是蛾母的子嗣,虚构“繁冗之触”权柄和“平衡”仪轨的载体,亦然是人鱼祭祀和鱼民的源头。
真正的现实反馈下,历史幻影中曾经出现的怪物以另一种状态来临,“大衮”赞赏地拍抚手掌,扯下血肉,“平衡”作为“灵”的赐予冗余出赘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权柄虚实早已纠缠不清。
平衡仪轨骤然收缩,辐射镇子的力量凝聚一身。亚希伯恩闭眼不看,手上利剑挥出一道谪剑风骨,连绵因素和其中神明气息碰撞,想引动一丝时光侵蚀,可此间时间和距离早已扭曲,他挥剑那一刻,时光侵蚀却与怪物错身而过,就算瑶池金水,谪仙刷落,也难动面前怪物一分一毫。
亚希伯恩睁眼,眼前的怪物肉团堆叠,无数的手臂从其背后和肉缝中穿插而出。偏偏脸上挂着慈祥的笑,雄雌莫辨,浑身鳞片张合,在月光中粼粼作闪。
遗种,神明残余,刻印者,还是受污者?亚希伯恩强忍心中的恐惧,但心中的负面情绪却像野草一般疯狂增长,他依稀记得蛾母能调动人的情欲。对方只不过手指捏起,嘴角露出笑容,那种鼓动人心神,任其无序发展的气机便冲散了冬之龙的凶狠。
龙息灯外头的琉璃罩裂痕遍布,不过几秒,通体崩碎,其中灵韵逸散,被面前的怪物勾摄,生吞下去。
他丢下手中的宝剑,毫不可惜,寒光宝剑在被他扔下时,光华和力量不存一丝,退为废铜烂铁一堆。
还真是空怀宝山不自知,亚希伯恩一把握住自己脖子上的权戒。权戒是誓约最实体的表现,上方因素的烙印又象征其在刻印“因素”当之无愧的权威。
小指上“风之环”上两色闪耀,虽仅有“东风”和“北风”的力量,但一时风扬,亚希伯恩捧着手中的古银酒壶,他第一次拔开酒壶的盖子,醇香的酒液熏得他已有了醉意。
酒液倾倒,在凛冽毁灭的北风中挥洒,古银纹路上青色火焰迎风便涨,一下便围住了面前的敌人,就是要在此炼一炉。管他是谁的作品,熔了大君的骄傲,炼了“大衮”的得意。
亚希伯恩怀中的精粹早就耗尽,再往下,便是他的生命。无形的因素炉容纳着纯青炉之火,拘束着面前的怪物。他抬眼,嘲讽地看向天上早已正常的月亮。
顿时仿佛上天震怒,他的眼睛流下血泪。“大衮”眼中不屑他这样的蝼蚁,但他背后毕竟站着一个伺机而动的“灵”还有一个广撒网的“博论者”。
他自愿成为祂们的刀,又怎么不能让他狐假虎威,耍一招驱狼吞虎呢?唯一的代价不过是夹在中间任由倾轧的亚希伯恩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