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那不是“大衮”,亚希伯恩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除了“灵”将他的生命烧了大半之外,他没有任何不适,没有一丝神明的威严。他先前观测庇护伤口时,上面大君留下东西都足以中伤他的眼睛。
祂就算残缺,不过降卑,为何会失去任何这一份体量和本质上的高位?
“人性的补充,来自被控制的人群。神性的补充,则是降卑的‘大衮’。兽性呢?”亚希伯恩心中思量着,遗种的部分,蛾女也是现成的部分,青染甚至把大半蛾母都炼成了器具。
莫非它还把主意打到青染的头上了?
面前的“佛陀”再是诡异,青染手缝漏点东西都够它喝一壶了。仿佛察觉到自己急需补充的部分正被某个狠角色拿捏在手上,很灵动地放下自己的手。
然后它对着亚希伯恩探出了手,拈指而来,一阵乌光闪过,一阵心神夺魄,所有被压制的情绪都像是加了催化剂一样,增长又缩减,膨胀又衰弱,“梦境.极乐”的滋味重上心头,在黑公馆的楼梯之间被支配的恐惧袭来。
他心目中的极乐就是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恐惧,被驱逐的恐惧,被安排一切的恐惧,无法捉摸现实和梦境的恐惧......一切越来越厚重,他心中挤出了些许疑问。
“梦境.极乐”不是被青染收容了起来吗?还是大君重新调动了这一份刻印和诠释?眼前乌光被拉长,穿过五神灵化身,直逼亚希伯恩而来。
不是刻印,是梦境原本就存在的性质在“繁冗之触”的“赘生权柄”下的体现,换言之,这就是一件类诠释物对亚希伯恩最直观的打击。
亚希伯恩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许久未见的房间,崭新的门充满裂痕,陈旧华贵的门,但前者厚重无比,后者却轻飘飘,只需他往前一推,就能获得山中老人珍藏宝塔的一切珍宝和力量。
曾经的黑衣人不复存在,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走进陈旧华贵的门后,一只手拉住了他,他扭头看去,李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坚决地将他扯了回来。
他比钟楼上的李然苍老许多,披着白袍,袒着胸襟,有力的臂膀顶在了亚希伯恩的前面,替他推开了那扇华贵又陈旧的大门,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门后黑漆漆的,偶尔闪过的光芒就像是万花筒千变万化,李然走入门后,只留下背影。
他说:“前因后果了结,此劫难避无可避,便由我来应了吧,权当是报答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