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后山的路逼仄荒芜,野草不似精心料理的花卉那般娇弱,在严冬也能肆意疯长,霜雪欺压下一片茂密繁盛。
冷衣看到后山的树的树干上大多系着各色的绸带,数量不一,好奇地问暖冬,暖冬道每系一条绸带就代表着有一个人埋在那棵树下,那些绸带是给死者前往阴间的护身符。
冷衣听了只觉得后背发冷,放眼望去漫山都是绸带,也就是说她们脚下的土地几乎没有不埋藏尸体的。死去的人有多少人枉死?绸带真的能保护死者的灵魂吗?死者真的愿意前往阴间投胎,还是依旧徘徊在后山中变成了怨灵?这般想着,冷衣忍不住脚底发软,握紧了暖冬的手。
“我杀了秦嬷嬷,她也会埋在这里吗?”
暖冬点点头,然后对冷衣笑了笑道:“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不把她葬在这里。”
冷衣嗅到暖冬话里的煞气,连忙说:“我没这种想法……而且,我杀了秦嬷嬷没有一点复仇的快感,相反我非常难过。”
暖冬沉默了,没有接话,带着冷衣再走几步,在一块小土包前停下,土包前面竖着一块小木牌,上写着“舞雪之墓”。
冷衣兀地屏住呼吸。小土包是新土,光秃秃的没有雪也没有杂草,小木牌前燃着两根白色蜡烛,烛火烧得还剩下半截,升起淡淡的轻烟。
如此简陋的坟,就是舞雪死后沉睡的地方。一股莫名的荒诞感从冷衣心中产生,让她很想控诉些什么。
可最后冷衣什么痛恨决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发出无力的叹息:“人的生命为何如此之轻……”
“生如蚍蜉,朝生暮死。”暖冬缓缓道,“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也大多无法掌控自己的死亡,只能顺着命运的流向浑浑噩噩地活着。在我看来,舞雪选择了自己的死亡,这是很值得钦佩的事情。”
“舞雪自己所选择的?”冷衣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艰难地说出自己的猜想:“可我觉得她是因我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