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宁清辞身上随意的态度也逐渐改变了。
他挑眉,高昂起头,居高临下鄙夷地看向了巴瑟梅罗:“我先申明一点吧,尚可称得上时钟塔的主人的巴瑟梅罗·罗蕾莱小姐。”
“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两个,宽容对待你口中的犯人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以及为埃尔梅罗派的所有研究提供全力支持。”
“呵,真是狂妄的粗鄙之人。”巴瑟梅罗闻言,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她握紧了长鞭的短柄,准备用对付马里斯比利的手法,教训一下眼前狂妄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
但就在刚准备发动魔术时,她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凝聚在长鞭上的魔力......消失了。
就在下一刻,一抹难言的空虚占据了巴瑟梅罗的身体。整个世界里最顶尖的魔术刻印丧失运作,足以和caster从者媲美的魔力尽数消失。
两腿一软,她差点就要跪在地上。
“小心点,可别给我跪下了,这一下我可受不起。”
在巴瑟梅罗即将双膝跪地之前,宁清辞站在她身边,把住了她的肩膀:“嘛,我刚刚的话你就当做建议吧,你也算不上我的敌人,咱们就此两清。”
轻拍了两下巴瑟梅罗的背,宁清辞牵起志度内随手一挥,扭曲的空间将不敢出声的肯尼斯,以及抱着睡得正香的格蕾的韦伯包裹,带离了时钟塔的顶楼。
神威之后,扭曲的空间恢复原样,只留巴瑟梅罗一人单腿前伸,在原地有些艰难地稳住了身形。
魔力突然消失的疲惫,与魔力突然充盈的舒畅混杂在一起,一时间让她的身体有点难以吃消。
感受着体内和先前几乎没有变化的魔力,巴瑟梅罗皱起了眉:“他是......”
谁?
“嗯...应该算第六魔法使?但我也有些看不透他了。”
突然响起的苍老嗓音,回答了巴瑟梅罗的疑惑。
巴瑟梅罗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兀地出现,站在她身前抚摸着自己络腮胡的宝石翁:“宝石翁阁下?您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他都回来了,我自然也应该回来。”
宝石翁点点头,顺手将身形有些踉跄的巴瑟梅罗拉了起来:“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只是一个月过去,他就成长到了连我看不透的地步。”
“他?刚刚那个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
反问了巴瑟梅罗一句后,宝石翁便背着手,站在了刚刚空间扭曲的位置细细瞧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没什么事你就离开吧,法政科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处理。”
“是。”
在力量与地位均比自己更高的宝石翁面前,巴瑟梅罗也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傲慢,低头应道。
“有疑惑也不想问吗,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自负呢。”看着顺从地低头的巴瑟梅罗,宝石翁摇了摇头。
“这并非自负,只是由不得我去应对。”巴瑟梅罗向宝石翁行了一个贵族礼节,然后便缓缓退出:“巴瑟梅罗家自古便是时钟塔的统治阶级,作为时钟塔的统治者,我该做的如您所说——正是现在法政科需要我做的。”
“今日若非阿尼姆斯菲亚君主犯下的不可赦的罪行,我也不会横插一手来到这里。”
“唉,算了,你这丫头一点都不有趣。”
宝石翁叹了口气,赶苍蝇似得对巴瑟梅罗挥了挥手。虽然他嘴上对巴瑟梅罗无比嫌弃,但在看着她的眼中,却满是欣赏。
巴瑟梅罗这个家族虽然信奉贵族主义,但是却拥有着其他大家族都难以企及的心境与长久传承的伦理观念。
他们家族的理念便是“完美”,无论哪一位成员,他们的所有贵族理念的第一个承载目标都是自己,所有的严格要求都最先放在自己身上。
在对世界千年来的观测里,巴瑟梅罗家正是靠着这样的理念与要求,才远远甩开了其他两大贵族,最终成为了时钟塔凌驾于所有君主之上的统治者,。
看着巴瑟梅罗远去的背影,宝石翁笑了起来:“自傲但不焦躁,职权只用来行规则内之事,目光所及虽远,但也有着自知之明。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心性,好啊,好啊。”
“无愧于巴瑟梅罗之名,这一家子,就没有出过一个孬种。”
“就是可惜啊——太过完美,自然也不会得到命运的青睐。”
命运,只会钟爱那些带着悲剧色彩的人。
虽然无数的悲剧在那个人到来后都被扼杀在了摇篮,但命运投下的影子,可不会因为悲剧的改变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