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说之前去过陕西,老秦人喝酒讲的是义气。今天特别感谢姚总让我和贺旭刚来吃饭,有幸认识了周老师。”张扬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酒瓶,“老秦人喝酒爱热闹,不吵不闹喝酒没气氛。”
张扬一边往小酒盅倒酒,然后倒入大玻璃杯,一边说:“周老师,初次见面,一杯初见喜,两杯是赔罪,三杯好运来,四杯展宏图,五杯福临门,六杯万事顺,七杯桃运来,八杯发大财。我和您喝八杯酒,既是八拜之交,也是拜师之礼,感谢您以后多多照顾,多多提携。”
姚兴旺和贺旭刚、姚岚都被张扬的举动惊呆了,接着起哄,让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尴尬。
贺旭刚既幸灾乐祸,又一本正经地来到周福祥身边,准备给周福祥倒酒。没想到周福祥用手堵住了酒杯,不让他倒,脸上微显怒色。
“张扬,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是想跟我拼酒,我知道你心里那点小心思。”周福祥言辞厉色地说道,“既然你说要拜我为师,我勉强可以同意,但是你也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要成为你的老师了,是不是可以做主替你改名字了。”
“你……”张扬猛地一抬头,想发火,但话到嘴边,又克制住自己,将满腔怒火咽进肚子里。
姚兴旺以为周福祥和张扬开玩笑,没当一回事,但贺旭刚很清楚,周福祥拐着弯儿侮辱张扬。他拉了拉张扬的胳膊,害怕张扬酒劲上头,就像他刚才那样,要不是张扬圆场,他可能早就冲上去干他丫的。今天这顿饭,二人受尽周福祥的打压侮辱,他时刻关注着场上的形势,势必要在关键时刻帮助张扬。
姚岚靠近贺旭刚身边,悄悄说:“刚子,我看情况不对,你和张扬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乱来。周福祥是姚兴旺的朋友。姚兴旺还要靠周福祥帮忙,解决简风家具的难题呢。”
贺旭刚微皱眉头,稍作思忖,拍了拍姚岚的手背,让她放心。
正当姚岚和贺旭刚以为张扬大发雷霆之际,却没想到,张扬长舒一口气,淡淡说道:“周老师,您年龄比我大,您是长辈;您入行比我早,您是前辈。我可以拜您为师,但绝不会认贼作父。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如果为师不尊,我又怎能认师为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受您的教诲和指导,体会到了父亲一般的情谊,认您为父,也不是不可以,您说,对吗?”
周福祥此时除了震惊,没有其他想法。他真没想到张扬年纪轻轻,却成熟稳重,思维敏捷,临危不乱,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虽波澜不惊,但处处暗讽。这份隐忍和睿智远远超过了同龄人。他斜着眼睛,不由得看向姚兴旺,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姚兴旺心领神会,开始打圆场:“周老师,你看张扬话说的如此诚恳,心地真诚,你就勉为其难接受他的道歉吧。”
周福祥看着站在身边的贺旭刚,又看了看张扬面前倒满的八小盅白酒,只感觉胃里略微痉挛起来。而他此时就像那触犯了众神推巨石上山顶的西西弗斯,别无选择,只能坚持到底。
周福祥久经江湖,对这点小事,还是能应付得了。他拿着玻璃杯放到自己面前,对贺旭刚说:“劳烦小兄弟给我倒酒。”接着盯着张扬道:“张扬,这八杯酒,我喝了。咱就按你们陕西那边的规矩,也不能辜负了你说的那八句吉利话。你说,是不是?”
张扬粲然一笑,立即拱手行礼作揖,看着周福祥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
姚兴旺早就发现周福祥喝完之后,有些不舒服,立即凑近周福祥说:“咱俩借一步说话,出去透透风,换换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