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我还不断出入高档美容院和国贸购物中心,结交了一批有钱有闲的富太太。这些女人在我的说动下,先是用私房钱小试了一下,然后在我暗地放水的情况下,她们下场都小赢了几把,尝到甜头后渐渐养成了买码的习惯。
码庄在我的带领下,营业额蹭蹭往上涨。每次我从茶馆经过的时候,王建波都板着一张死人脸,不过也可以理解,我抢了他的活,他少了很多抽成,损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直到有一天王建波约我私下见面,说只要我放手,他可以让小辉认我。
“你过来闹这一通,不就是记恨我说你死了吗?”王建波说,“只要你答应乖乖走人,我就让小辉认你。”
在王建波的安排下,我和小辉吃了顿火锅。他虽然喊了妈,但看得出来小辉是心不甘情不愿,我给他打蘸碟,他不要,我给他夹菜,他不吃。
我问他,就这么不愿意见到妈妈?
“我嫌你脏!”小辉甩出这句话,转身就跑。王建波“嗨呀”一声,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
我没有动,也没有掉眼泪,一个人默默的吃完了点的所有菜,肚子都撑得走不动路了,但我心里却还是很空,像是破了个大洞一样。走在江边,我掏出手机,给高志明发了条短信。
“速来宜昌。”
我相信高志明看到这条短信,一定会赶过来,这是我对他的信任。同时我也为我还有这么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感到一丝安慰。
就在这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和过往一刀两断。是真正的跟这些人和事决裂,我已经不再有任何幻想。害我的是王建波和龙哥,可是一手把我推进这个坑里的是我爸妈,王建波说得对,小辉是他的儿子,从前是他的儿子,以后也只能是他的儿子。
我在宜昌已经没有亲人,也不再需要亲人了。
用儿子拉拢我失败后,王建波仍然没放弃赶走我的念头,对于他来说,让我骑到他脖子上,比打他骂他更让他接受不了。
他暗中联合了几个抄单员,许了一些好处,撺掇他们用赊账的方式过来买码,赢了就过来抽钱,输了就赖账。这几个抄单员,在兴山和宜都已经累积了不少客户,就算我把他们赶走也没有用,他们也正好可以自己单干。
我在外面在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点伎俩还是难不倒我的。我找龙哥借了几个人,开车到那几个抄单员的老家,也不打人,也不砸东西,只是挖了个土坑把他们丢进去,然后让人开始往里面倒水倒土,我告诉这些人,什么时候写了欠条,什么时候放他们上来。
都不是什么很有骨气的人,面对生死很快就认怂了,乖乖写了欠条。
这一手杀鸡儆猴,镇住了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后来他们宁愿自己帮熟人垫付赌资,也不敢到码庄赊账了。
管理这些人讲究个恩威并施,打了一巴掌,我也会给两颗甜枣。每次开码之前,我会和抄单员通气,让他们泄露内部资讯,分发最新版码报,引导码民买特定的数字,来保证我们的赔率。抄单员开的单多,提的钱也不少。
我用业绩在龙哥的团队里站稳了脚跟。庆功会上龙哥当着王建波的面夸我,说早知道我脑筋这么活络,当初不该把我送进发廊,应该让我做他的小老婆,帮他打理产业。龙哥的马仔们纷纷起哄,说现在还不晚,然后借着酒劲儿喊我小嫂子。
从夜总会出来,我对龙哥撒娇,说想借他的宝马。
“我弟弟之前那事闹太大了,搞得他现在抄单,都没人信他挣了钱。”我半真半假地抱怨,“我得开着宝马回沙溪镇转一圈儿,给他做做脸面。”
没错,郭晓凡现在也被我发动成开单员了。
我在沙镇溪给他租了个房子,专门让他拉亲戚朋友买码,每个月返回的点,用来还他高利贷的利息。
龙哥知道我看重这个弟弟,想要赶紧让他挣钱还债,笑着把车钥匙丢给我,然后转身坐上了经常用来接我的那辆黑色奥迪。
凌晨两点,我接到龙哥手下马仔的电话,说龙哥出了车祸,那辆黑色奥迪车的刹车有问题,龙哥回家时为了躲避对向来车,打方向撞上了路边的花坛,车的前半截都撞坏了,龙哥的脑袋也被撞成了轻微脑震荡。
“龙哥,这一定是王建波干的!”我挂断电话后就立刻赶往医院,在龙哥面前泪眼婆娑,“他本来是要害我的,却没想到昨晚那么凑巧您和我换了车。”
我哭诉这段日子王建波一直在私底下威胁我,用儿子逼我离开,还偷偷往码庄的饮水机里放泻药。其他赶来看望的人也纷纷为我作证,说王建波一直针对我。
龙哥脑袋上缠着纱布,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第二天,王建波被赶出茶馆。龙哥为了树立威信,当着我的面,让手下马仔打断了王建波的一条腿。
“你真是命比纸贱心比天高!”龙哥骂道,“我要用哪个人,还要得到你批准?”
王建波被打发到农家乐去看场子,一时半会儿,他都不会回城区了。
但他不知道,奥迪车的刹车线,其实是我剪的,王建波天天在我面前蹦跶,虽然没能把我拉下马,可实在让人恶心。
他当年打断我的肋骨,我今天让他断一条腿,这很公平。
回到住处,我接到高志明电话,“红姐,我到三峡机场了。”
“你先住进国际大酒店,两天以后我们碰面。”
高志明到了,我的计划就可以开始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