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强刚开始和cc.Liu不熟,也没什么国内的资源。张玉倩觉得项目好,就主动帮助林强,给他介绍了不少国内的投资人,林强为了感谢张玉倩的帮忙,所以就赠送了她一些股份。
至于之前在会所的事情,是林强找到的我前领导,特意交代张玉倩带我过去,把之前的问题解决。
听了张玉倩的解释,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像苏星河说的:“信任是真正的才能。”而我显然没有这个才能,至少暂时没有。
之后,为了推动项目,我尽可能地帮公司报批文件,签约合同,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
直到五个月后的一个周一,我去公司上班的时候,发现公司的大门锁着,透过门口的玻璃门看进去,里面空空荡荡的。
我赶紧到小区门口问了保安。
保安说,二号楼搬家了,星期六的晚上搬的。
我立刻给林强和陈虎打电话,但是他们的手机都打不通,我又赶紧给合作单位的领导打电话,问项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合作单位的领导让我不要动,等下有人过来,就挂了电话。
过了十来分钟,来了几个警察把我带走了。
原来公司其他人全部携款潜逃,之前的所有合同、文件都是我过手签的,现在人跑了,只能抓我。
看守所在大屯路,离上次吃涮羊肉的馆子不远,一院子的狗。
我进去以后,要求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张玉倩。
张玉倩是律师,她能帮我,而且最关键的是,我想知道张玉倩是不是也参与了这场骗局。
然后我才知道,张玉倩也被抓了。
原来张玉倩被她的委托人cc.Liu骗了。cc.Liu让张玉倩做完保释后就跑路了,没有任何踪迹。
被张玉倩推荐的投资人知道后接受不了,就把张玉倩给告了。
由于张玉倩那边的案情特别复杂,虽然她自己是律师,但是比我还晚出来几天。
好在张玉倩的家底比较厚,据说还是还了几个投资人一部分钱。还了钱之后,她和我一样一无所有了。
我听说她出来后,主动约了她见面,还是在八先生涮肉房,这次我请她。
张玉倩穿着和上次一样的白色t恤衫,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不少。
张玉倩告诉我,警察后来查到,这是个有组织的公司,专门制造空壳公司诈骗,之前在杭州和宁波都有过报案记录。
但因为他们拿的都是外国护照,人一跑,到国外绕一圈再回来根本查不到。
他们有多套身份信息,甚至都不知道真实的名字叫什么。
而且,更离奇的一件事是,这个公司除了林强和cc.Liu,其余的人竟然全部都是孤儿。
他们没有家庭、没有亲人,像幽魂一样在社会上游荡,他们中间上过学的人有限,没有学籍,没有户籍,没有工作单位,没有社会保险,也查不到相关的信息。
他们的计划非常简单,项目永远不开始,投资永远不会断,直到所有文件签署完,钱全部拿到的那一天。
最后,就像一个魔术,一个公司凭空消失了。
据公安局调查,这伙人这次的盘子尤其大。
“老年赌场小镇”项目筹集了至少十多个亿,两个老板也待人不薄,这几个月,每个员工的银行流水,都在五万块钱以上。
张玉倩说自己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是她连累了我。
我倒是一直安慰她,毕竟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也谈不上损失,而且还混了几个月工资。
张玉倩因为涉嫌参与诈骗,在抓到cc.Liu和林强之前,暂时失去了律师从业资格,随时等待传唤。
一夜之间没了工作,钱也都赔给了投资人。把家底赔上不说,还欠了不少债,张玉倩因此患上了抑郁症。
我用这段时间的积蓄,和张玉倩在大兴租了个小房子,苏星河则搬回了网吧。
我俩后来聊天的时候一对,发现张玉倩的委托人cc.Liu的长相特征,竟然和我第一次去公司时接待我的皮衣女人一样。
她早就从南澳回来了,在张玉倩眼皮底下进行诈骗。
以张玉倩的聪明,为什么一点都意识不到。
“因为cc.Liu找我代理的案子,完全是因为前夫的陷害,那案子事实确凿,前夫现在已经在监狱关着了。我没有想到一个有着这样悲惨经历的女性,居然会是一个职业诈骗犯。”
她说得非常诚恳,我也相信了。
这段时间里,我为了生活换了好几份工作。
好在张玉倩的抑郁症逐渐好转,她鼓励我追求自己的梦想。我一边在做一些零工,一边投简历,最终找到了一个类型文学的出版公司的工作。虽然公司不大,工资不高,但是就当人生重新开始。
大约一年以后,我向张玉倩求婚。
二零一九年底,我们买了房子。
由于这个诈骗案始终悬而未决,张玉倩决定彻底离开律师行业,在朋友的介绍下做了编剧工作,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一直到年底,张玉倩告诉我,她怀孕了,但同时抑郁症又找上了门。
为了养好身体,我们商量后决定,让张玉倩推掉所有工作,回父母家安胎,但紧接着就遇上了疫情。
这也导致,我在小妍一岁半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她。
二零二零年和二零二一年春节,我都是一个人在京都过的。
我记得,大年初一的时候全家人还一起视频。没有想到,张玉倩当时其实是在和庆农村,带着小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