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想荔双手左支右绌,双脚忐忑跳跃,齐圣泫绑紧安全带,手抓储物格一动不敢动,“小姑,你不心疼车就不能心疼我吗?”
“心疼你?…”齐想荔咬牙切齿,惊险得超过一辆大奔,接着道:“还不如心疼我的车。”
到了常青低护园,巡逻的看守见车就拦,齐想荔摇下车窗,熟练得和大家打招呼,“我哥说不能让女儿因为迟到挨罚,唉,你们知道他脾气,要是不高兴了当街游行什么的都能做出来,我也很痛苦,各位………”
话没说完,队长就举手吹了声哨令,门卫开门放车。
“哎,谢谢啊谢谢,各位同志有恩于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只模仿齐想绍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领导手伸出来,把在场巡卫依次戳了一遍,“回头我哥请大家吃饭,别客气别客气。”
齐想荔把头缩进车内,笑容满面得发动汽车,就这样堂而皇之进了校门。
“…我要告诉我爸爸你滥用职权。”
“说什么呢,你爹哪还有职权,”齐想荔笑容甜蜜,抽空给了从车肚底下钻出来的齐圣泫一个脑瓜崩儿,“平时不见你脸皮这么薄。”
“你不要老敲我,我都被你敲笨了。”
齐圣泫揉了揉脑袋,从后视镜依稀还能看到被拦在大门外的人,“我不明白,如果爸爸没有职权,我为什么还有其他人没有的待遇呢?”
齐想荔脸上的笑容凝固半秒,“长大了嘛你,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齐圣泫把左右口袋里的两个小瓶子握在手里,“是你以前老想跟我聊这些东西,你要是现在不想说就不说呗。”
“你可以认为这是声望,”齐想荔也没什么好瞒的,“你爹现在还是挺有声望的,声望会带来权利。”
“人人喊打的声望吗?”
齐圣泫躲开拍过来的手,“我还以为是残余的特权呢。”
“嗤,你连权利都不知道,就知道什么是特权了?”
齐想荔知道这小妮子什么尿性,这种名词肯定是别人和她说的,至于是谁,不言而喻,“家里一堆人等着跟你谈你不谈,你专门跟于家人谈,你可真行啊。”
“不是你非让我接近她的吗?”齐圣泫撇嘴,趁着路况平稳,把莫晗后面送的溶液拧开,“你老是这样前后矛盾,还怪我不相信你。”
齐想荔噎住,“你不说她幼稚没共同话题?怎么说啥你又信啥了?动动脑子,反审反审自己,什么残余的特权,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才是游戏规则。”
齐圣泫此时正全神贯注盯着瓶子,压根没仔细听她说什么。
好漂亮,女孩咽了口口水。
她没想到磨砂印花瓷瓶里装的液体也会这么漂亮,就像从一个天窗看进璀璨的银河,车窗外的光刀斜切进来,瓶子里的液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摇曳闪烁着梦幻的光泽,点点星光在液体中跳跃、旋转,就像来自银海的神秘精灵。
味道应该很不错吧…
她说可以直接喝的…
“…对了,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些?”
一直没收到回应,齐想荔瞥去一眼,就见粗手粗脚的侄女正小心翼翼把一个瓶子里的水灌进另一个,心中不由一动。
“是不是认识新朋友自卑了?”
“才没有,”栗子头摇成拨浪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我的异能还没有觉醒。”
如果她成为能力者,肯定不会暗搓搓在意那些庸俗的东西了。
和莫晗告别后,齐圣泫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直到刚才忍不住喝了口银河,她忽然茅塞顿开。
她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超然,她不仅是一个和大众一样普通的俗人,还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脑残。
她很在意那些她口头上看不起的东西,资源,价值,身份,地位,还有特权,偏要装得不屑一顾。即便从未获得。
但那个女孩并不这样……
“这东西自有命数。”
听到侄女的傻话,齐想荔眼神黯淡,她看向前方的路,“它不像权利靠争靠抢就能得到,它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结交莫晗那样的觉醒者?让你捏着鼻子也要讨好于眠?让你不要对叔祖父的厌恶表现在脸上吗?”
“我知道,因为他们离权力很近。”
齐圣泫盯着海绵宝宝般开始膨大的小珠子。
“想要为爷爷报仇,我们必须要有权力,有了权力我们就有了声望,就能为爸爸的事业添砖加瓦。”
“哇!”齐想荔惊奇得油门都忘记踩了。
“你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
聪明得差点让她怀疑那个小鬼附身…话说回来……
“你中午不是带雨齐出来吃饭了吗?”
齐想荔笑容慢慢消失,“他人呢?”
*常青南站
一分钟前,安娜载着莫晗来到这里,后者像闭关几百年头一次出来的刘姥姥,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事实上,莫晗也确实第一次见识现代交通的魅力。
这个轨道站大的离谱,内部是宽敞明亮的中庭大厅,到处都有来往的人群,高耸的电子显示屏滚动播放着列车时刻表,身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不苟言笑,列队巡视。
最令莫晗叹为观止的还是时不时发出雷霆响动的超长大车。
它怎么能那么长呢?它怎么发动的啊?
这世界的造物多少是让古人开了大眼。
系统核心的方块升起来充作脑袋,乌龟似的一伸一缩哼着小曲,“啊~科技~便利~生活呀~”
安娜的刀在过安检时被没收了,刚才和场务人员交涉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拿回来,后面对方说可以代为保管,下次来再取回。
即便如此,她也非常不高兴。
世界似乎又有变动了,以前她只有拿出身份证就会放行…
她心不在焉得带着莫晗走到候车大厅,看了眼车票上的时间便装回口袋里。
“我们在这里等车。”
莫晗嗯了一声,松开娜娜的手,一手抄在兜里抚摸齐圣泫送的见面礼,“要等多久。”
“半小时。”
“哦。”一炷香,还挺久的。
莫晗坐在排列有序的座椅上,目光四下扫射,发现绝大部分的候车人都在玩手机。
“娜娜姐,为什么你没有手机也能买票呀?”
这个问题也是到车站后才想起来。
别人都是用手机解锁共享车、支付饭钱、取车票什么的,但这一路上安娜做这些事时,只用了一张卡。
进站时她拿出那张卡递给售票人员,很快就买到了车票,甚至没有排队。
系统摇摆着红酒杯,“肯定是特权人士的身份证啦~”
莫晗略作改动,宣问出口,“是捕食者的身份证吗?”
安娜坐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的嘴唇轻启就像做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见习生的,不过我们有一些心照不宣的规定你也应该知道,比如人多的时候不可高谈论阔。”
莫晗忽然觉得娜娜这样的异能很酷,心中不由跃跃欲试,“小五,怎么还不给我把耳朵装上?”
同时对娜娜嘘了一声,“那我们小声说。”
安娜无可奈何,把她的身份证递给女孩,“这个是国家特殊从业者的一卡通,既可以当身份证也可以当储蓄卡,…至于捕食者,它有另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