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抬眸看她，还没问为何这样说，就听到她的下一句。
“但你不是，”莫晗努了努嘴，“不然你那只手恐怕已经没了。”
顺着她的目光，安娜看到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她忽得低声笑起来，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怀念，“她是这样的。”
莫晗支着下巴点头，“虽然傻，但比你坦诚。”
“你觉得我虚伪？”
“不是，我是说她比你自在。”
安娜沉默片刻，再次看过来，“那你呢，小姐？”她温柔得诘问：“你自在吗？”
“说不上，”莫晗摸了摸下巴，“这个东西只能比较。”
“那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莫晗不假思索道：“都不喜欢，我只喜欢我自己。”
说不上原因，安娜被她逗乐了，她笑道：“小姐，你现在比以前还要可爱。”
莫晗不接茬，把水杯在桌面上转了一圈，“该我问你答了哦，娜娜姐。”
“好啊。”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安娜心情少有的放松，“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这里收容着一只异形，有它在，我们的对话绝对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声音顿了顿，语气忽而哀伤。
“而且有个孩子因为我遭了大难，我想找到他，这里可能会有知情者。”
不愧是主角，随口就是信息量饱满的一串，莫晗不动声色，“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常青区。”
…“您以前表达能力很好的。”
“难道不是你把我从坪谡带到这里来的？”莫晗一点没觉得自己有问题。
安娜似笑非笑，半真半假道：“你感染了，只有这里的医生能治好你。没有痛苦。”
莫晗把自己的左手展示出来，“我的手指断了他能治好吗？”
对面岁月静好的面容上划过苦涩，安娜摇头，“这个我们还没有办法。”
“那你们对什么有办法？”
莫晗戳戳自己肉嘟嘟的脸蛋，说出早有的猜想，“长生不老？还是永葆青春？”
话落，就见对面少女陡然色变，她甚至摸上了后腰的匕首，又似乎转了什么念头，敌对的姿态慢慢松懈。
“小姐，请慎言，”安娜脸色并不好看，“如果是她，你很可能已经死了。”
莫晗龇牙一笑，“多谢娜娜姐手下留情了。”刚才那一瞬间，如果安娜真的要杀她，她确实无力反抗。
她能级显然比她高得多。
“可是我真的想不通，”她苦恼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还有钱叔这样的角色跑来卖命的地方。”
闻言，安娜皱了皱眉，“这个问题我以为现在的小姐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她的目光落在女孩放在桌面的右手上，“除了天神的福祉，你要如何解释恢复完整的手指？”
听前半句，莫晗头顶冒出一个问号，听后半截，莫晗鼓了个掌，摊开双手再合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一番，终于确定手指有皮有骨有知觉，十根手指完完整整回来了。
只是稍微有点畸形，貌似还不太稳定。
—“小五？你给我买手指头啦？”
—“嗯嗯，别急，就快完工啦”
系统修完道具回来，顺手买了五立方厘米的「妄生-橡塑泥」给宿主安上，感觉不太美观又买了柄「雕刻刀」，这会正在打磨细节呢。
“你明明知道自己是谁。”
见女孩脸色从不可思议变成坦然受之，安娜眼中流露出一丝讥讽。
“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你付的起吗？小姐。”
“哦，我知道，”莫晗满意得放下手指，“我一直在赚呢。”
“赚？”安娜凉薄得笑出声，“说的好听，还不是侵占、掠夺、杀戮和蚕食。”
“小姐，你以后会知道，能量是守恒的。”
“我知道，”莫晗直视过去，“世界就是这样，我已经是见习捕食者了。”
“是吗？等你成为像我这样正式的捕食者，就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
“那是你的消化能力不好，我会成为顶尖的捕食者，不止是正式。”
“小姐…你这样不好，我们恐怕会成为敌人。”
“哦，那你为什么不趁现在杀了我呢？”
系统调试完返回识海，这才发现宿主和娜娜面对面，空气中弥漫了硝烟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