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此话一出,瞬间像是引爆了朝堂的导火线,各个官员纷纷站队,进行唇枪舌战。
张译本来是想站出来表示反对太后归政,但眼下朝堂的争论已经从简单的太后归政转变为变革旧法这上面。
这么一个禁忌,张译深知其中水潭之深,漩涡之急,他一直奉行为人生信条的中庸之道绝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表明任何立场。
眼见两方越说越激动,张译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将童贯的嘱咐抛之脑后。
不是他不表态,而是这场面实在骇人啊。
张译在心里宽慰自己。
“肃静。”御座上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成功镇住群臣。
赵翊见场面越来越失控,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向氏,却见对方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再三思索之下,还是决定要管一管。
童贯不是告诉他了吗,必要时要随机应变。
“朝堂之上,竟如此喧闹吵杂,成何体统。”
群臣瞬间一片噤声。
“祖宗之法到底可不可用,要不要遵循,这本就难以两全。”
“以后都不要再提了。”赵翊开口。
此时朝堂上大致分为两派,只有少数几个人保持着模糊不清的立场,其中就包括曾布。
自然,曾布也是保持中立的几位大臣之间影响力最大的高官。
韩忠彦见曾布一直沉默不语,一时心急,情急之下微微侧身,向曾布示意,暗示对方早做决定。
章惇自然注意到了韩忠彦的面部小表情,他又瞧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曾布,心中嗤笑一声。
章惇本就不对曾布抱有希望,曾布此人对新法从来没有鲜明的立场,他的眼里都是充满了利益和狡诈,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奢望对方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表示支持?
曾布不是看不见韩忠彦的暗示,相反,他还看的十分清楚。
只是这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右侧的一个人身上。
没错,此人正是殿前司指挥使张译。
几十年来的宦海沉浮,让曾布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新法,什么旧制,都远远不及皇帝的心意重要。
只要揣摩出了圣意,那官位又岂会再起起伏伏?
张译乃官家身边的亲信,他的态度一定就是官家的意思,再不济也会息息相关。
故而只要跟着张译的决定走,就一定不会违背圣心。
因此曾布在一开始就密切关注张译的一举一动,看着张译从沉默不语变得惊慌失措,从想站出来表明态度最后却又归于平静。
曾布疑惑了。
张译这是什么态度?
或者说,官家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实在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