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时常受贿的章惇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讯息,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日后自己这些事被人抓到把柄弹劾了,好歹还只是贬官处置,尚且还可以拿着朝廷的俸禄在被贬之地买田置办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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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葛淙真一事开了实施刺配之刑的头,那后面恐怕便难以止住。
毕竟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章惇想了片刻,终究还是未再多言。
蔡卞也是一惊,此时见章惇未再发言,思虑了一瞬,还是选择追随左相的决定。
眼见着方才还对韩忠彦咄咄逼人的章惇和蔡卞此刻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赵翊也并没有十分意外。
都知北宋是文官的天堂,以“不杀士大夫”、“待士大夫有礼”著称于世,官员凡有过失、渎职、贪污、不法、违制等罪状,顶多受到贬谪。
对贬谪官员的处罚手段主要有编管、羁管、安置、居住诸类,其中涉及到贬谪官俸禄的有安置和居住。羁管、编管大多是除名勒停人,无俸给收入。与编管、羁管人相比,安置人的待遇要稍优一些,官员被安置多数是责授节度团练副使或长史、司马等散官,一般仍保留有封赐和部分俸给的权利。
眼下葛淙真犯下这种罪过,而文官连同向氏,却是一致认同将其贬官即可,甚至还是待遇优于编管、羁管人的安置人。
见众大臣都支持自己的决定,这种许久未有的感觉让向氏恍惚了一瞬。
内心被自得填充,向氏当即便说教起来:“上官均与韩忠彦说得不错。”
韩忠彦闻言,将身又躬了一度,态度谦卑。
“官家可还记得孙沔乎?”
“仁宗皇帝一朝,孙沔在辞去枢密副使之职后,在杭州、并州和青州等地任知州。”
“但其淫纵无检,守杭却所为不法,强抢民女,生活淫乱,任情滥行,后被御史中丞韩绛、监察御史沈起以及谏官吴及等相继弹劾。”
“仁宗皇帝恪守祖训,便将其贬为宁国团练副使。”
见向氏东拉西扯,说到了孙沔身上,赵翊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对方意欲何为。
果不其然,只听向氏继续道。
“有列祖之先例,官家自当效而仿之。”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身为皇帝,就须得遵循祖宗之训。
“朕自是知晓大娘娘所言之事。”赵翊先回了一句。
向氏听罢,还以为皇帝是愿意听从她的意见,当即大为舒心。
“那便将葛淙真贬为……………”
“可葛淙真所犯之罪,与孙沔截然不同。”赵翊突然出言。
截然不同?
向氏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便道:“葛淙真只是扣押襄城县文书不报,相比孙沔之罪要轻上许多。”
“两人相较,自然不同。”
“大娘娘此言误之。”赵翊出言否定。
向氏被噎住了话。
“葛淙真扣押襄城县禀明疫病一事的文书不报,只是前罪。”
“其知情不报,任由疫病扩染,致使数以千计的百姓受此无妄之灾。”
“这是大罪。”
群臣一时默言。
“又弄虚作假,意欲将罪责尽数推于襄城知县张叔夜。”
话到此处,赵翊瞧了一眼群臣中位列前侧的韩忠彦。
“韩相方才便言,污蔑者要反向治罪。”
“则葛淙真罪加一等。”
这这这…………
韩忠彦险些瞋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