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若虞大人和虞夫人不肯认亲,可需要奴婢为您诉苦陈情,或者做些什么?”
去往春棠院的路上,香宜低声和绯晚商量。
她自是事事要帮小主,但经过反省,已经变得更加谨慎,不会擅自起狠心。事先讨个示下,有个章程,到时也好见机行事。
“你不必多做什么,安安静静当个宫女,连我自己也不必说什么做什么,这件事成与不成,本就不在咱们。”
绯晚坐在软轿上,把玩一枝随手折的垂柳。
香宜乖顺点头:“奴婢知道了。”
小蕙在旁道:“陛下都命虞大人为此事进宫了,难道他还敢不认咱们小主?欺君之罪,只要陛下不认为他欺君,他也没什么好怕了吧,肯定是顺着陛下的意思,认下小主对他更好。”
绯晚笑道:“你这话说得对,也不对。”
越靠近春棠院,柳树越多,绿茵茵的杨柳枝瀑布一样垂曳在地,寂静生凉。因为太静了,渐渐生出萧索意味,像是虞听锦现在的处境。
快到的时候,绯晚下轿步行。
抬轿的内侍留在后头,身边只有香宜小蕙,绯晚温声问她们:
“寿宴之时,滴血认亲,闹得那么大,陛下也没有为我做主的意思。隔了几日,却又愿意让我成为虞家女儿,你们可知为什么?”
小蕙思索着迟疑猜测:“因为寿宴时有太后和皇后在场,怕小主认了亲,在她们的打压下,无辜背上欺君之罪?”
香宜想得多些:“听说最近还有折子批评陛下宠幸小主,陛下因此想给您抬身份,您成了侍郎府小姐就能名正言顺受宠晋封了,陛下落得耳根清净?”
绯晚随意将手中柳枝卷成圈,不免想起在上林苑时,茉莉做了柳枝花冠,也想起她拿着花冠时遇到的那个人,绛红锦袍,落拓风流。
眉目多了一丝笑意,随即也漫上层层肃杀凌厉。
“你们所言,都有道理。”
“寿宴上众目睽睽之下,认亲事小,欺君事大,仓促间我和虞家若不能拿出有力证据反驳,就有可能被当场处置。处置我,陛下失去宠姬,又因此背上识人不清、宠信妖妃的昏聩罪名,被太后打压。处置虞侍郎,西北何总兵失去朝中后援,可能耽误战事。所以无论如何,当时我不能成为虞家女。”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袁庶人和皇后能挖出我的身份,以后别人也能。这个问题不彻底解决,我和虞侍郎永远有被人指责欺君的危险,陛下也永远有宠妖女、用佞臣的口碑风险。
想彻底解决,要么完全证明我和虞家无关,要么让我真正成为虞家女并洗清欺君之罪。
但有惠真师父,寺中和尚们,当年的猎户,村民,虞家老仆人,我养父母的乡邻……诸多人证,除非把他们都杀了,否则如何撇清我和虞家的关系?
可若让我和虞家相认,就简单多了,只要我和虞侍郎都愿意即可。而且朝中物议不歇,总抨击我受宠不合规矩,的确让陛下心烦。若我是官家小姐,晋封起来就不会有那么多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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