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然沉默几息时间,忽然摇头:“爷爷乃是当朝户部尚书,二伯又是当朝玄紫将军,指掌九万松槐军,都是大虞朝有数的人物,按照门楣家世,比起司家不遑多让。
更何况七叔已经拜入养龙观,也有望成造化。
兄长何必如此看重司将军的传承?
造化大家实属不凡,可修为终究是他人的,以兄长的天赋,若是能在雏虎碑上再进百行,得天赐而修行,造化境界也可远望……与其倾注心血在他人身上,还不如增强自身来得更加实际。”
李清然娓娓道来,见李扶疏并不回应她,也只摇摇头,径自离开了。
李扶疏站在原地,几息之后,他才摇头自言自语。
“爷爷是户部尚书,父亲是玄紫将军,可我不是。”
他回了自己院中,略一思索,想起曾经前来悬天京拜谒自家父亲的苏南府周家。
“周家为松槐军供应药材多达一百余种,如今他们还想要供应更多。”
李扶疏心中思忖。
“来日必有相见之时?”
“普通人有了伤病,自然就不能远行,就不能前来悬天京,与姑姑相见了。”
他并不愚笨,自然明白只要让陈执安一辈子待在苏南府便可。
若是杀了陈执安,反而会横生许多事端,往后倘若被姑姑知晓了,对于李扶疏而言也不算一件好事。
哪怕李音希修为停滞不前,再也不是曾经那位天才女子。
可她终究是要嫁给杀佛侯司远瞾的,天下至强者,也经不住亲近之人的枕边风。
“只让他……安安分分活在苏南府便可。”
李扶疏执笔写下一封书信。
想要轻易为远在苏南府的陈执安,定下往后的命运。
——
陈执安明明是穿越到这座世界的。
仔细想来,京中的李音希并不算他的母亲。
可陈执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写下那一封书信。
原因大概是他在这两年中,梦到过许多次这具身体的母亲。
陈执安知道,他穿越而来,入主这具身体,身体中却残存着某些奇妙的东西。
这些奇妙的东西,与他的记忆融合。
哪怕他的思维和意识是以他自己为主,可这些记忆,仍然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他。
就比如他能够十分轻易的叫陈水君一声“父亲”。
比如陈水君离开后,他分外不舍,有时还会想念。
又比如,他十分希望陈水君能与京中的母亲团聚,不至于两隔于世。
所以陈执安真就写了一封信,哪怕信上最平常的话,大抵上应该也能给一个母亲一些宽慰。
既然写了信,陈执安决定修行的再努力些,毕竟他在信中说,来日自有相见的时候。
这大概已经算是约定了,陈执安不打算失约。
所幸对于陈执安来说,修行不算是一件难事。
日上三竿,他不过盘坐在房中,脑海中观想着东城南流景,又以大雪山参气帖运转血气,只觉得自己周身上下血气越发浓郁了。
流过五脏六腑、周身骨骼时,甚至已然能够发出大浪拍岸之声,哗啦哗啦作响。
“养气境界,熬炼体魄,可以增长千斤力气,果然所言非虚。”
陈执安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乏力充沛,他随意弹指,甚至弹出一道劲风来。
他又来到院中,在院中的石桌前站定,深吸一口气。
虎抱拳运气法门转瞬运转,陈执安两臂之间顿时充盈血气。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来,一只手抓住石桌中柱。
“起!”
长袍下,陈执安左臂肌肉虬起,青筋毕露,皮肉筋膜都有些泛红。
可谁知那足有四五百斤的石桌被他单手抬了起来!
足足十息之后,陈执安才将石桌放下,除了地上扬起了些尘土之外,那石桌并未被磕到碰到,依然完好无损。
“我这双臂气力,只怕有一千五百斤了!”
陈执安皱着眉头,他心里实在有些不解。
“大雪山参气帖中说,寻常人修行养气,熬炼自身,养气圆满可得千余斤重力。”
“我单手抬起四五百斤的石桌,尚且还有余力轻轻放下,双臂气力最少都有一千五百斤,全身血气运转,应当能够扛起两千五百斤重物。”
“而且,我这养气境界可还未到圆满,还有进步的空间……难道是大雪山参气帖写错了?”
陈执安这般思索,继而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笑容来。
“写大雪山参气帖的是杀佛侯,哪怕当时杀佛侯还年轻,也不至于出错。”
“看来,我不算寻常人。”陈执安眼睛发亮:“难道我是天才?”
他旋即想起自己每日喝下的赤中姜,想起自己当水喝的黄钟行气汤与血府逐瘀散。
再加上他每日都观想南流景……
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
他想到这里,心中释怀,脑海中天上玉京图缓缓展开。
转眼间,白玉京中,南流景照耀出来的光辉洒落下来,凝聚出一道人形落在昆仑泽中。
陈执安走在昆仑泽浓厚的丹橙昆仑灵气中。
他光线构筑的眼里神采四溢。
“十颗赤中姜勾连,再加上那丹橙色灵气的洗涤孕育,一颗新的灵药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