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派人过来瞧瞧都没有吗?”太子的嗓音多了几分酸涩颤抖。
侍卫这下终于说了话:“皇上派了御林军统领来过,还让御林军统领搜查了京城,只为给殿下您抓到刺客。
还有,太后娘娘与静贵妃娘娘派人来看过。”
‘当啷’一声,太子手中的腰牌被扔到侍卫脚前。
“呵,下去吧,去让暗卫截杀老六。”太子意味不明的张口吩咐。
语气不带丝毫情绪。
侍卫统领登时躬身,转身便退了出去。
他没看见,幔帐内,太子红着眼眶,任由泪水流淌沾湿枕头。
父皇,父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同样都是儿子,同样都是皇子,他就要被逼给老六当磨刀石!
磨刀石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锯断他的腿!
明明他才是老大,是继承大统的第一人选。
真当他傻么,若老六手底下真有这般厉害的人,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何至于与老六斗到现在还分不出胜负。
况且,老六若真想杀他,为什么还会让人带腰牌来杀人。
分明是有人故意引导。
可全天下,除了裴鼎,就是父皇手底下的能人异士,有这般厉害的身手。
但那刺客却只翻过太子府重重守卫,也不杀他,单就为了让他断去两条腿?
甚至连他身边的谋士都不杀。
呵呵,早就知道了不是么,他也不是第一个被父皇利用殆尽的。
父皇啊,父皇,你不想天下人说一句你的不是。
就连杀人,都像阴沟里的臭老鼠,不敢像个男人一样,像个天下之主一样,敢作敢为的承认。
反而在背后搅风搅雨,留得一个仁善皇帝的名声。
明明什么都做了,却做什么都有人为你背黑锅。
呵,这就是父皇吗?
父皇啊父皇,您给了儿臣属于储君的一切待遇,但怎么就不肯把儿臣当个人呢?
既然如此,那,孤如父皇的愿,毕竟,以后的结果,谁知道呢……
不就是豁出去么,有什么难的。
您在乎脸面,孤可不在乎!
血脉,笑话!!
半晌,太子寒着脸,朝着梁上的暗卫道:“孤记得冯桓也见到了刺客吧,去将他的腿也打断吧。”
一声隐约的‘是’响起,殿内重新恢复一片寂静。
“裴家几个孩子来着?”
“六个。”
“真羡慕啊……信国公那么爱他的孩子,即将出嫁和亲,给不了裴家任何助力的女儿,都舍不得让人受一点委屈。”
太子眼眶通红,忍不住喃喃。
街面上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裴纯仰着笑脸,伴着夕阳站在墙下,抓了一把管家爷爷炒制的瓜子。
时不时塞进嘴巴里一个,放牙上嗑开,确定听到冯桓的断腿后,这才开心的咧开嘴角。
“嘿,今年过的,值了!”
“什么值了?”三哥裴湛毫无眼色的问了一句,手中正团着一个极大的雪球。
他非常过分的骑在公主府、与大哥裴清府邸的墙头上,左右晃荡着腿。
好像前几日胸前根本就没受过伤一般。
精力十分充沛,尤其是成功将赖床的四哥闹起来后,在四哥的低气压下,越发小人得志。
他们正在等大哥带着大嫂回家吃团圆饭。
公主府与户部侍郎府特意留了一个小门连通,方便大哥大嫂回家。
墙头上,四哥手贱甩来一个团好的大雪球。
裴纯眯眼扯过身后神游的古渊,躲过三哥扔来的雪球。
手中瓜子皮同时飞起,呈抛物线状,对着三哥裴湛的额头而去。
“啊……!裴六儿,有你这么打哥哥的吗?”裴湛揉了揉额头,嘟嘟囔囔。
裴纯切了一声,眼神扫过碎裂在地的大雪球。
刚要说话,四哥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他说:“明澄,春闱开始时,咱们去花楼瞧瞧热闹。”
裴纯张张嘴,刚要问。
那边三哥裴湛便抢先问了一句:“去作甚?为甚么要等春闱?带我一个!”
四哥裴彻打了个哈欠,歪着身子靠在墙上:“去花楼,自然是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