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家人,裴纯如何都不可能退让一步!
更何况之前李慎之的死亡在裴纯心中一直是一根刺,若不拔掉六皇子身边的几个人,她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已经死亡的李慎之。
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石板静谧,颜色也变得更加深沉,仿佛是墨水在宣纸上慢慢晕开,由浅入深,层次分明。
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泽,遗留在地上的水洼顺着石板纹理缓慢的蜿蜒流淌,使得石板上的纹路更加清晰可见。
房檐上的雨滴落在石板上,发出‘滴答’一声清脆的声响。
裴纯带着古渊,与房檐上正在滴落的水珠共同落地。
后半夜,街道上空旷又寂静。
她与古渊的视线一同投向远方,往返于城外与六皇子府的必经之路上。
此人每日都会在此时往返于城外与六皇子府,但具体做了什么……
裴纯想了想那日她与翁崇老先生进入城内,遇见黑衣人闹事时。
那几个黑衣人发出信号弹后,便非常快速的赶来了一群支援。
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那几个黑衣人不过刚发完信号弹,便有人前来接应。
裴纯暗中嗤笑,那分明是六皇子在周围不远的地方有人手藏匿。
所以面前这个带人支援的庆人太监,自然也知道六皇子藏匿的人在哪里喽……
她勾起嘴角。
之前斗兽场建设的地方与太子藏匿私兵的庄园,共用一条路,但太子自从造反失败后,私兵便被人抄了!
换句话说,狡兔三窟,六皇子藏匿私兵的地方,可能不止有一个地方。
所以这个庆人每日是去哪里呢?
裴纯将古渊安排在角落,提起面罩挡住脸。
自己沉默的抱着剑立在街道的正中央,闭眼倾听。
雕鸮静静地立在屋檐边缘,属于鸟类的锋利又无机制的眼神落在下方街道上。
这只雕鸮,是裴纯在五哥走之前,亲手孵出来的,并且还喂养了一段时间,所以如今与她也亲近。
今天出门时,五哥特意像是抓鸡一般,将这只鸟塞给她,当做今晚杀人时的助手。
远处,马蹄声疾驰而来。
“驾!”“驾!”马鞭抽在马屁股上的脆声响起。
“前方何人,让开!”庆人的呵斥声远远传来,目标非常明确。
就是在喊站在中间挡路的裴纯。
裴纯缓缓睁开眼,紧盯住马上颠簸的庆人。
此人没有穿太监的服饰,而是一身绣着金线的薄纱。
倒是奢侈。
庆人皱眉,看着前方黑乎乎一片的人影,有些不耐烦:“快滚!”
他大声喊道,今日下雨,天空之中本就阴沉,更别说是在黑夜之中,离得远实在是瞧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可马都快接近此人了,却不见这人挪动半下,庆人见此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反正他已经喊过了,面前这个倒霉鬼听不见、躲不开,被踩死也不是他的问题!
想到这儿,庆人再次狠狠抽向马屁股,让跑的更快一些。
打算将面前这碍事的倒霉鬼直接踩死在马蹄下。
裴纯见此,冷笑溢满眼眸。
之前她在城外倒是看不出来,这小太监居然还有这么狠厉的一面。
想将她踩死?
呵……
带着劲风的马匹转瞬间就到达了她的眼前。
天地之间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寂静下来。
她抬头,感受到了属于马匹喷薄而出的灼热吐息。